長久的,老百姓所能提供的最多也就是田稅與糧稅,這兩樣加起來的數字雖然也很可觀,勉強維持國家的存續是不成問題,但是要使國家再更進一步就很難了。”
甘相不禁再次對潘辰的言論感到有興趣,對潘辰問道:“那按照潘昭儀之見,要使國家再進一步,需要怎麼做呢?歷來都是民養兵,兵護國,有兵在手便可無懼他國。”
潘辰對甘相搖搖頭,覺得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表現太過了,偷偷看了一眼祁墨州,算是請示他能不能繼續說下去,祁墨州正在喝茶,見她瞥來,只回了她一句:
“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麼好問的?說吧。”
潘辰:……老闆的語氣有點酸,是不是覺得她太出風頭了?潘辰暗自摸下巴思考中……
☆、第64章
得到了祁墨州的許可,潘辰也覺得今兒既然聊到了這個話題,那不只有繼續說下去,現在閉嘴已經晚了。潘辰知道,自從上回她對祁墨州說出士族制度的改革之後,早就被祁墨州懷疑上了,這不能怪祁墨州懷疑,因為她的確是疑點重重,見識,學識全都與她的出身不匹配,但這點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是解釋不通的,只能靠時間來證明。
她反正不會做通敵賣國之事,只是全心全意為建立美好新世界而努力,祁墨州就算懷疑,但只要她好好的,祁墨州也不會僅僅因為懷疑就對她如何,等到時間再長一點,共同做的事情再多一些,大家生出信任感之後,潘辰的日子應該就會要好過點了。
所以此時此刻,潘辰也不會去期望老闆對她完全信任就是了。
斟酌一番後,潘辰對甘相直言不諱:“我覺得真正的興國,是要發展經濟,什麼叫經濟,說白了,就是賺錢?如今國家開始回收土地,然後規劃,將田地從士族手中取回,再按照一定的規律分回老百姓手中,分攤到戶,以勞力人頭為準,各家分的田地大小不同,納稅是其一,至少得讓老百姓家中有存糧,然後搞南北通商,北貨南運,南貨北通,只要形成市場規律,每一筆交易,朝廷都能多一筆賦稅,然後再以朝廷的名義,壟斷一些經濟數額較大的行業,比如鹽政,一直以來,鹽都是控制在官府手中,這其中利潤有多大,相信甘相與皇上應該有目共睹,可是南北互通不便,至今仍有很多地方因為地域較遠而無法直接控制,還有鐵業,礦業,全都是利潤巨大的行業,朝廷只要把這些掌握在手中,那便能充分的打好了地基。”
甘相仍舊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祁墨州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叉,對潘辰的話聽得極其認真,目光始終落在潘辰的臉上,似乎一邊聽一邊思考著什麼。
“呃,潘昭儀的意思是,只要做好了這些壟斷,就能發展……經濟?就能賺錢?”甘相對潘辰這般詢問道。
潘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光是這麼做當然不能最大程度的發展經濟了,這麼說吧,搞經濟最怕就是敝帚自珍,好東西要運送出去,讓大家都喜歡上它,人都是願意接受新鮮事物的,那麼朝廷就要做好這個傳播導向,剛才我說北貨南運,南貨北通,具體都運什麼呢?南方有絲綢,米糧,茶葉,水果,瓷器,水產等等,北方有藥材,木材,各種山貨,藥材包括人參鹿茸等,山貨就太多了,核桃,毛皮,野山菌,木耳等等等等,北方的人沒見過南方的東西,南方的人沒見過北方的東西,大家見識不開闊,就容易生出井底之蛙的思維方式。井底之蛙說的就是那種,生活在固定的一塊地方,將周圍築起高牆,看不見外面的天地,就以為整個天地就只有它看見的那麼大,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思維,讓人固步自封,不知天多高,海多闊,皇上提出改革士族制度,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讓庶族也能有一個相對公平的平臺出仕,唯才是用,可是這天下有才幹的人,也未必就全要做官呀!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狀元,但現在大家的思維太封閉,根本不瞭解這個世上還有其他什麼行業,皇上常說,咱們大祁立國之初,百業待興,可這百業指的難道就是建康城的百業嗎?全國那麼大的地界,別說百業了,只要發展的好,千業也不成問題啊。行業多了,就業的人就多了,就業的人多了,就不愁經濟發展不起來了。那麼怎麼才能讓大家的思維開闊呢?那就要朝廷開運河,修馳道,建糧倉,促進南北互通商業,以建康為經濟中心,用往來運輸控制商業命脈。”
潘辰一鼓作氣將這些話全都說完了,覺得口乾,想要過去倒水喝,甘相聽的滿心敬服,見她斷了要喝水,趕忙自動自發的去倒了水,遞到潘辰面前,潘辰謝過,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感嘆了靠嘴皮子吃飯也是相當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