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起為老三報仇!”
殷滄海一愣,看他的樣子,似乎……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一聲長嘆,喃喃道:“報仇?殺了賊王,大威就能回來了嗎?”
賀晁剛愣住了:“大哥,你怎能這樣說?你不想為老三報仇嗎?”
殷滄海眼神裡瀰漫濃濃的悲傷,他說:“你應該明白,戰場無私仇。無論殺人的還是被殺的,其實彼此間都是本無瓜葛的陌生人。葬送人生,不過因為一道命令。為此去殺更多的人……也只能是讓罪孽更深。”
他發自肺腑勸一句:“小賀,不是我應該回來,而是你們都該儘早離開。生死過命的兄弟,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為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而葬送。”
賀晁剛受不了了,站起身焦躁踱步:“你是說我們都該掛印辭官?辭了官去幹什麼?也去給人押鏢?大哥,就算你憎惡當今的皇上,痛恨這個朝堂,可是消沉避世難道就對嗎?一走了之能改變什麼?大丈夫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不轟轟烈烈幹一把,面對這個天下豈能甘心?”
殷滄海卻說:“我沒有消沉,我有我要做的事,只是與這個天下無關。”
*******
道不同,不相為謀。經年不見,昔日弟兄已經不同路。
懊惱、煩躁,還有更多不甘心,賀晁剛一巴掌拍散了桌子,可惡!他恨自己怎麼這麼笨?怎麼就是沒辦法把他拉回來?
不知不覺天已亮,過客已到起身時。
“大哥,你真的這麼狠心?為了逃避這個天下連兄弟都不要了?”
他說:“兄弟永遠是兄弟,我只恨自己無能,沒有本事把你們勸出火坑。”
賀晁剛聽不下去,不爭氣的眼淚怎樣都止不住:“小方、老四,你真的不見?”
殷滄海嘆息搖頭:“見又如何?誰能說服誰?話不投機還是算了吧,不見也罷。”
這一夜的滋味實在不好受,臨行前,他最後懇勸兄弟:“小賀,我再說一句,你願意聽也好,不願意聽也好,這都是我的真心話。記住!皇權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東西,在帝王眼裡,這個天下是他一人一家之天下。為一個人的私慾而送命,不值得。答應我好嗎,任何人都不要再像大威那樣做傻事,你們都要好好的活著,千萬千萬,保重平安。”
說完一聲嘆息,黯然轉身走。
“大哥!”
賀晁剛衝上來,抱住八拜結交的兄長,肩頭顫動中說不出那股堵著喉嚨,五味翻攪的複雜滋味。捨不得,可是捨不得又能怎樣?
魁梧大將努力剋制自己,許久許久低聲說:“現在逆匪劫掠猖獗,出了潼關只怕路上不太平。大哥……你也要保重,務必當心。”
*******
自從潼關落宿一夜,再上路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殷教頭的陰鬱。
“哥,你咋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了啥事?”
水生在耳邊小聲問,臉上寫滿擔憂。朝夕相處一年多,他還從沒見過當家哥這麼難過的樣子,是什麼事讓他這樣傷心?
殷滄海神色黯然,喃喃自語:“兄弟啊……如果你明知最過命的兄弟,走的是一條沒有未來的不歸路,註定是別人手裡的馬前卒、炮下灰,你又會是什麼心情?”
水生愣住了,兄弟?哥在說誰?
西出潼關的路,走得異常沉默。滿腹心事,腦子裡彷彿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飄來飄去都是那一張張弟兄的臉,殷滄海在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已然分神,放鬆了警惕!
滿載白銀的鏢隊,就像一隻最誘人的肥羊。當他驀然回神,晚了!霎那間但聽四周山林信炮沖天響,異常彪悍的劫匪,已自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撲來!
*******
“大東家不好了,完顏泰的馬隊集體中邪了!”
慌慌張張有人跑進中軍帳報信,邢桀聞聽不由皺眉,中邪?
來到帳外一看,眾人才都吃了一驚,這個說法著實半點不誇張。百戶長完顏泰,麾下馬隊一百多號人,被人送回軍營,洋洋灑灑躺倒在地一大片。每個人都如爛泥般癱軟無力,胸膛起伏大口呼吸,似乎拼命想喘上一口氣,長大嘴巴偏偏發不出丁點聲音。
大東家到來時,早已有軍醫在此診治。一番檢查,一百多號除了個別七八人見了血,其餘人等包括隊長完顏泰在內,皆是半點外傷全無。既沒有中毒跡象,也不見內損嘔血,十幾個軍醫看來看去,誰都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大概真就只能歸為中邪。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