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本事也難以翻天。
誰知朱小姐雖嬌弱,但就是不肯交,這又是在京城,兩個公差不敢闖進內室去翻箱倒櫃,只得在廳裡大呼小叫。
此時朱二爺見事不諧,若是自己哥哥來,肯定會照父親說的做,到時說不定還要罵自己一通,一想到這前前後後花出去的上千兩銀子,朱二爺就一陣心疼起來,為了銀子也不能叫哥哥來,於是脖子再一梗:“你說我沒資格,你又是什麼東西,有資格教訓我嗎?一個外室……”
不等話說完,朱二爺臉上已經捱了一巴掌,接著臉上被拍了樣東西。朱二爺尚未開口罵,就聽朱太太道:“睜大你的狗眼瞧瞧,這是當年你老子親手寫的婚書,聘萬氏女為妻,為妻,你給我瞧清楚,是妻不是妾,更不是那沒有婚書,隨意處置的外室。”
這一手朱二爺沒料到,但那兩公差已經笑道:“這話說的好,若沒有婚書,我們還不好辦事,有了婚書就好辦了,停妻再娶,這是什麼罪名,隨我去公堂上走一遭吧。”
朱太太說了這麼大半天,口已經幹了,喝著茶道:“上公堂,好啊,我就怕你不上公堂呢。停妻再娶,那也是男子有罪,這男子已經死了。上公堂,後娶者,不過是被仳離,被仳離,外室能用這個詞嗎?”
被仳離,那就證明朱老爺娶雙妻是事實,犯的是國法,可朱老爺已經去世,這國法也難追究,更難以用外室這個名義把朱太太母女全都趕出去,畢竟娶雙妻被仳離的後妻所生子女,也是要有產業的。
朱二爺想到這點,在心裡恨自己老爹不迭,怎能做出寫了婚書的事?也不想想,不寫婚書,朱太太的爹孃怎能放心把女兒嫁給朱老爺?這商戶在外娶兩頭大的多了去了,寫婚書的當然也不少,未必沒有妨著原配子女來鬧事的。
兩公差沒想到朱太太不被嚇住,眉不由皺緊,朱太太的手緩緩拂過婚書,這些東西,都是貼身藏著,雖然知道這紙婚書一拿出來,自己不過是被仳離的那個,可是官家既允許被仳離,那朱老爺娶雙妻的事實就存在,那麼女兒,當然不是什麼外室女了。
“我,我,我”朱二爺我了好幾聲才惱怒地道:“你女兒又沒上我朱家族譜,她有什麼資格……”
朱太太沒有理朱二爺,而是瞧向兩個公差:“我倒想問問兩位,你們倆瞧來也是辦差辦老的了,是家法大還是國法大?是認上族譜呢還是認上戶籍?”
這還用說嗎?兩公差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並不開口說話。朱太太這邊有婚書有戶籍,朱小姐就不能被認為是外室女,那還收個什麼產業?朱老爺要高興,把所有在外產業給了朱小姐做嫁妝,外人也說不得半個不字。
朱太太淡淡一笑,再沒說話。綠丫站在那裡,能感覺到朱太太臉上的傷心,二十多年夫妻,又不是無媒苟合,可是又如何呢?這麼些年的朱太太,這麼些年的日子,不過是一場自己騙自己的美夢。
吳二爺見眾人都不說話,曉得這件事多半可以落了,心裡大定,對管家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讓全家都戴孝。”說完吳二爺又對朱二爺拱手:“舅兄,雖則你口口聲聲不肯認內人,但你不管怎麼說,也是內人兄長,還請受我一拜。”
若朱二爺是個聰明的,也就該就坡下驢,受了吳二爺這拜才是。可他是愛錢的性子,心裡恨吳二爺還來不及,怎肯受他的拜,只是袖子一摔:“一個外室女的姑爺,不過下人,要拜我,哼。”
“外室?朱二爺,你敢不敢跟我這個外室去上公堂?”朱太太淡淡地道,一點也不羞惱,外室兩個字還咬的很重,朱二爺曉得上了公堂對自己不利,爹已經去世了,官家就算想追究他也沒法追究,所謂仳離,不過就是上不得朱家族譜入不得朱家祖墳罷了,可瞧朱太太這樣,只怕也不稀罕。
那還上什麼公堂,浪費什麼銀子?朱二爺在心裡盤算了一番,這才恨恨地道:“你既說我沒資格,那我就回鄉把那有資格的人給請來。”說完朱二爺轉身就走,兩公差也急忙跟上。
朱太太還招呼吳二爺:“去取十兩銀子來,給兩位差爺喝茶。”聽到有十兩銀子收,這兩公差急忙停下,等吳二爺取了銀子來,接了銀子說一聲多謝也就走了。
吳二爺剛要轉身就見朱太太搖搖擺擺,竟要往下道,虧的旁邊的綠丫急忙扶住她,連聲喚她,朱太太這才睜開眼:“我沒什麼,只是心疼,心疼。”
心怎能不疼,朱二爺罵的話,句句字字都入了朱太太的耳,自己打的女兒被罵做野種,可該怪的那個男人,已經去世了,也不知他去世前,有沒有提起自己?朱太太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