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悸未消,還沒回過神,可跟那兒走了幾步他便想起一個人來。紀策字子符,也只有他那少根筋的妹妹還沒回過味兒來。人家都跟她面前兒報了名兒了,她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這人身份,就說怎麼第一眼見到就有種說不出的熟識感嘛!敢情眼前這位殿下,還與自個兒的一位拜把兄弟有點兒神似。
沈飛支走妹妹,是不想嚇著她。方才食肆門前他瞅了面前這位殿下好一陣子,打他眼裡就看出些名堂來,該不會眼前這傢伙是真瞧上妹妹了吧?那他爹不是跟那兒白忙活了?究竟他知不知道妹妹的病?
紀策沒想這未來二舅子倒是挺聰明,三兩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雖然有些小小的意外,卻沒表露出來,臉上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神情,“我可是認真。紀策決定的事兒從來不是玩兒!”
沈飛聽著這話,知道對方已經認了,倒是挺光明磊落的,反而擱那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沉默一會兒,甩開那把金川扇便替自己涼快了兩下,當是壓壓驚,“殿下可知我妹妹……”
“有病?”紀策扯了下嘴角,滿不在乎地說:“一早打我皇叔那兒聽說了。貴府那番心思對我沒用,我認準的事兒天王老子都拿我沒轍,恐怕二公子早已聽說過我的脾氣。”
沈飛聽著這話有些哭笑不得,這會兒與他說話不是在強作鎮定嗎?唯有又扇了兩下涼風,呵呵笑了兩聲。這是賴上他家了?對上這人他還真有點兒不自在,就連平日應酬宮裡那幾位皇子都沒眼前這緊張勁兒。可作為沈家的二公子,他總得為妹妹做點兒什麼,唯有強迫自己儘量淡定。
可他那一連串兒的動作落在紀策眼裡,就變得好笑起來,“二公子竟是這般怕熱?”這才初夏剛至呢!
沈飛聽見對方那戲謔的腔調,趕緊收起了手裡的摺扇,往那餐桌上一擱,深深吸了口氣,就差點兒沒流下幾滴冷汗來。
“紀策這名字就那麼可怕?”紀策端起方才二舅子給自己斟的那杯茶,淺淺抿了一口進嘴裡,又挑眉瞅了瞅身前的人,目光中的那抹玩味之色一點兒都沒掩飾。
沈飛一身白淨的錦緞長袍打理地整整齊齊,幾乎尋不到一絲皺褶,即使他在強作鎮定,也沒失了平素的風雅之姿。紀策倒是看著他有幾分順眼,心裡暗思這難道就是人家常說的愛屋及烏。他自認打小就不喜歡文弱的讀書人,個個看上去都那麼酸腐、討厭,可偏偏瞅著這二舅子挺順眼。
良久沒等到自己要的答案,紀策放下手中茶杯問:“二公子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叫做——不可盡信人言?”
沈飛擱那兒牽強地呵呵了兩聲兒,不敢去評論他這些年的作為,唯有避重就輕地問:“殿下究竟看上我妹妹什麼了?”
若論容貌,小嘉的確算得上是貌美如花,但要趕傾國傾城那差得不是一點兒。且傳聞中這位世子殿下也不是什麼風雅之人,妹妹的才情定不會給自己招來這麼大個麻煩。沈飛就是想不明白,紀策究竟喜歡妹妹什麼,若知道了也好叫妹妹趕緊改改。
這問題倒真把紀策給問住了,細細想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喜歡媳婦兒什麼,相識至今也不過短短几日,可他就是越看越順眼,那顆心忽就被她填得滿滿的了,還真是跟著了魔似的,一日不見都牽腸掛肚的渾身不自在。
握拳堵在唇邊兒乾咳了兩聲,紀策想到了一個極是牽強的理由,又記起那隻柔嫩的小手來,“她牽了我的手,居然敢不認得我。”
什麼?沈飛對這答非所問有些愕然,妹妹主動牽過他的手?一想起妹妹那糊塗的模樣,沈飛不覺伸手捂了下頭,這丫頭還真會給自己招麻煩。什麼人不好牽,怎的就牽了這人的手。
沒等未來二舅子再問,紀策扯嘴一笑,“今兒我們擱這兒聊的這些,希望二公子回去後不要嚇著令妹。總之,人我會娶,也娶定了,而且還會讓她開開心心地嫁進我端親王府的門兒。可別想著壞我什麼好事兒,否則我紀策混起來……”
沈飛正想著他這是威脅上了,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紀策卻湊了過來,壓低聲兒說:“媳婦兒最近也不知招惹了什麼人,今兒那事兒看著好似挺簡單,我估摸著恐怕有些蹊蹺,這才是正事兒。你不會不擔心自個兒妹妹的安危吧?往後有我在身邊兒,誰還敢動她一根毫毛,孰輕孰重你自個兒掂量。”
媳婦兒?難道這傢伙叫的是妹妹?還真敢叫啊!可被紀策這一提,沈飛還真尋思上了,方才那會兒他只道是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可循著那陌生護院兒一琢磨,難道妹妹還真招惹了什麼禍事兒?不然爹怎會忽地來了興致,給妹妹找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