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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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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從後山馬廄裡燒起來的。

馬廄裡豢養的馬不算多,大概十五匹,火焰順著風勢騰騰地往上衝,有馬葬身在火海里,有馬趁著韁繩被燒斷的當口撒開四蹄,在夜色裡狂奔。

挨著馬廄的是一整排屋舍,有人趕到時,火勢已衝上夜空,順著屋舍噼裡啪啦地瘋狂燃燒。眾人大喊著“走水了”、“快救火”、“打水來”,喉嚨也像是被大火燒了一樣,不住往外冒煙。

松濤院離後山很近,岑雪趕到牆頭外,便見大火如巨龍一樣盤旋在夜幕裡,四處人影攢動,沸反盈天。有人灰頭土臉從火光裡衝出來;有人提著水桶、端著水盆往裡衝;有人在一片慌亂中尋找著自家小孩;有人爬上矮牆,拉著嗓子指揮眾人救火;有人在黑暗裡扶起被受驚的馬匹撞倒的人,大聲喊著這裡不安全……

岑雪想起危懷風,眉頭緊蹙,便要往裡擠一擠,衣袖突然被人從後拽住。岑雪回頭,看見夜色裡一張圓潤、稚嫩的臉。

是婉婉。

金鱗說,何建是今日下午回寨裡來的。

開源賭坊的賭債不知是怎麼解決的,何建回來時,一臉蒼白,垂頭耷腦站在崗樓門口,說是要來接李氏和婉婉離開。危懷風聽完點了個頭,沒放在心上,讓崗樓那邊的人放行。

今日樊雲興、林況二人在廳裡分析雁山各大縣城的地形和佈防,危懷風全神貫注,沒工夫理會何建那事,等聽見後山馬廄那邊走水時,才猛然反應過來,心頭躥起一股怒火。

搶先救火的人說,火是從馬廄裡燒起來的,挨著馬廄的一整排屋舍都被潑了酒,火舌一舔,火勢沖天而起,牆後的幾家農舍跟著被吞入火海。

其中,便包括何建一家住著的那間舊房。

“二牛他娘說,何建今日回來,見誰都不吭聲,收拾完家當也不走,一家三口就悶在屋裡,不知道在幹什麼。走水後,火勢很快控制不住,有人便叫何建一家趕緊撤走,結果進屋裡一看,才發現他一家三口早就沒了影兒,屋裡面亂七八糟的,全是空酒罈!”

“叫崗樓的人盯著,從現在起,任何人不能出寨。”危懷風沉聲下令,眼眸裡黑沉沉一片,映著肆虐的火光,“派一撥人從後山下去,沿途搜!”

“是!”

出入危家寨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前山的大路,另一條是後山的小徑。小徑荒僻,古木叢生,岔路崎嶇,便是寨裡的人,能順利走下山的也並不多。何建在危家寨裡待了兩年,因為頭一年算是忠厚本分,頗受鐵甲軍舊人看顧,很可能知曉那一條小徑的存在。

今夜這場大火滿是報復意味,何建敢這樣做,必然早就留有後路。

部署完後,危懷風想起一人,心裡擔憂,便要往松濤院去一趟,黑壓壓的人群裡突然衝來一個熟悉人影,兩眼噙淚,惶急道:“大當家,我家姑娘不見了!”

危懷風看清春草,神色一變。

金鱗皺眉:“什麼叫不見了?!”

春草聲音顫抖:“先前後山走水,姑娘趕來看,一轉頭的工夫,人就不見了!我和夏花到處都找了,就是沒找到!”

春草話聲未完,危懷風已從人群裡拽過那匹逃出來的白馬,要翻身而上,林況抓住他道:“何建若要報復,放火足夠,擄走岑姑娘做什麼?這場火來得蹊蹺,你莫衝動!”

危懷風大腦裡有一瞬間的空白,想起那天在崗樓外發生的事,陰著臉道:“他要的是錢。”

“可你又沒錢!”林況手上更用力。不是不想救岑雪,而是總感覺這裡面藏著陰謀,不能看危懷風救人心切,貿然中計。

“但我要人。”夜空赤紅,危懷風一雙眼被映得多了兩分狠戾,交代道,“若有意外,照先前和二叔、三叔說定的做,不必等我。”

說完,危懷風拽開林況的手,“駕”一聲,策馬衝出夜幕。

岑雪醒來時,發現手腳被反綁著,眼睛也被蒙上了,嘴巴里塞滿布團。她看不見,也沒法出聲,只聽見有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說道:“你答應過我,不做害人的事……現在把人擄來,竟要交給裴大磊,那不是要害死少夫人嗎!”

岑雪認出是李氏的聲音,又一聽“裴大磊”,心頭劇震。

“她害我變成這模樣,我便是弄死她又如何?再說裴大磊都已是廢人一個,最多叫底下人操上幾回,供他看著解氣。女人被男人操幾回,死不了!”男人的聲音冷酷淡漠,入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