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感謝那時候那麼窮,讓我們的人生有著不同狀態下的享受,真驕傲我們窮得那麼有智慧,無論多窮,都有辦法寵愛自己,寵愛自己的愛人。
“笨蛋,別再拉被子了”(1)
有一個日子曾經讓全世界人民興奮了好幾個月——千禧年元旦。千禧年的概念原本來源於基督教教義,但後來從宗教涵義擴充套件成為全人類的慶典活動,原本隱含的末世意味也被跨世紀的喜悅所取代。
儘管路透社一再報道說,有三萬名駭客已鎖定2000年前後利用電腦病毒作怪,很多企業正為Y2K千禧蟲問題忙得不可開交,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說,蟲子留給專業人士去處理,千年等一回的開心理由,不能放過。
謝雨欣的千禧年賀歲曲老早就傳唱開了:“千禧的浪漫,終於盼到,我真幸運。兩千年,你好嗎?都辛苦了,我給大家拜年了,我們一起許一個美麗的願望……”
媒體連篇累牘地推出有關千禧年話題的系列報道,有的報紙還別出心裁地開闢“千禧年把愛說出口”專欄。各類千禧年音樂會、千禧年慶典活動的資訊漫天飛舞,拼命啟用著人們的神經。
商家拼了老命來抓這千年一遇的商機,各種千禧年紀念品、千禧年優惠、千禧年旅行線路鋪天蓋地而來,瘋子才能保證不遭受他們的“厚愛”。
到了12月中旬,幾乎人人見了面都問:“怎麼過?”、“怎麼迎接千禧年?”
“我們怎麼過?”老哥也忍不住了。“笨笨和孟子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啊?那你趕緊策劃呀。”
笨笨是我讀大學以來的死黨,我倆一起幹過的壞事可以寫一本30萬字的全集,那些只有我倆才創造得出的開心故事,簡直要用籮筐來裝。那時候她裝模作樣地幫我考察老哥,不知道蹭掉我們多少飯,做了多少回可惡的電燈泡!
不過這也使得老哥和她的關係簡直就像我和她一樣,我們稱呼她要麼是“笨蛋”,要麼是“土人”,比較正式點時,就叫她的小名“笨笨”,因為小時候小名叫得好,長大後這傢伙聰明得一塌糊塗。研究生畢業後,她在廣州工作。
孟子是笨笨的老公,超級可愛,可以信口列舉的優點有N條。基於笨笨和老哥的熱乎勁,我們倆常常拼命地互道傾慕,以達到交叉平衡的效果。
“早就策劃好了,我們去深圳東部,迎接新千年的第一縷曙光!”
那時候我去過的深圳最東頭是溪衝,那裡有個工人度假村,我曾去住過。笨笨宣佈他們要來的當天我就訂好了房。
12月31日,所有的人心裡都開始倒計時,所有有大鐘的廣場都準備好了在那歷史性的時刻,萬人齊喊“五、四、三、二、一”。我們一邊準備著此行的用品,一邊急切地等著笨笨他們從廣州過來。
這兩個死傢伙直到下午四點才來,我們在火車站一接到他們就直往東部衝。當時老哥才剛學會開車,跟朋友借了輛已經用了十年的小型貨車——皮卡,跌跌撞撞地前行。這輛瀕臨報廢的小皮卡是手波,一停到紅燈路口,再啟動時,總是死火,這時新手老哥就邊唱歌邊流汗(他一緊張就這樣),我則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衝後面的車隊狂扮鬼臉,以分散司機大佬的注意力,讓他們喇叭留情。
一路死火地開到溪衝,老哥一拔了車鑰匙,跳下車來,衝著輪胎就是一腳:“拖拉機!”我們狂笑不止。
三下五除二換好泳衣後,我們撲向海灘。這可是二十世紀最後的夕陽,最後的大海!我們爭分奪秒地暢遊著。
晚飯後,把房間裡的床罩鋪在沙灘上,四個人坐在上面,同蓋一床被子,面對滿天星斗和茫茫大海,胡吹海侃。海風迎面而來,遠遠近近放煙花迎新年的幾個小孩,急不可耐地預演著璀璨星光,感覺真是爽呆了。
“他們怎麼知道我想看煙花呢,幫我們買,幫我們放,我們只用像老佛爺似地坐在這裡看?”老哥自作多情地佔著便宜。我們原本也想買菸花的,但太貴,放棄了。
“孟子,你牽的是我的手!”我大叫一聲,把他們三個嚇了一跳,隨即一齊大笑起來。孟子本來是要牽笨笨的手的,因為窩在一個被窩裡,捱得很近,結果錯牽了我的手。
“笨蛋,別再拉被子了”(2)
“老哥,你得牽一下笨笨的手,要不咱家吃大虧了。”一聽這話,笨笨立即把雙手從被窩裡抽出來,孟子條件反射似地一把捧住,老哥則大笑:“你這個壞人!”我盯住他們三個的表情,無比得意。
臨近十二點,我們趕緊撤了。回到房間去!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