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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王臨江的事情重又提起,他事前本就做了十足的功課,加上文筆潤色,一本奏摺聲容並茂的唸完,許多老臣的臉上都露出了與有榮焉的神色,並且明裡暗裡瞟著景王,畢竟誰都知道,景王沒兒子。

景王仍舊笑眼彎彎,應天帝也沒有表露出什麼,順著太子的意思處置了王臨江,過不多時便散了早朝,叮囑了景王幾句就讓他離開了,連讓他留宿宮中的客套都沒有。

早朝上大大的出了一回風頭,太子一早上都樂得很,提早放了長青回去休息,興沖沖的去吏部辦公,看在別人眼裡,自然又是一番好誇,江氏皇族子息單薄,能和太子對比的也只有兩個親弟弟,但凡他有一點上進,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秋節院清閒,但是白日裡寶兒並不回來,長青自己收拾了床榻,打了水燒熱,一件件脫去衣裳,最後裡衣扯開,露出大片蒼白肌膚。

院子裡就有井,洗澡本來是很方便的事情,可自從寶兒來了之後,他就一次沒有在房裡洗過澡,寶兒回來的總是比他早,半夜裡他但凡有一點動靜都要驚動鈴鐺兒,與其冒著風險,不如不做。

長青把自己浸在熱水裡,微微垂眸看著自己的身體,比起那些小小年紀渾身傷疤的下層太監來說,他甚至算得上是養尊處優的,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討好大人,在其他人還被一步一鞭□□規矩的時候,他已經能彎著笑眼和管事的宮人說話,彷彿天生就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沒有傷疤,看上去完好,不代表就不殘缺,宮裡是有統一洗浴的地方的,宮女的洗浴房永遠是熱熱鬧鬧的,就像寶兒經常和蘇荷搭伴同去,而太監的洗浴房,從來只有低著頭沉默而快速的清洗,偶爾撞見當值的侍衛來洗浴,無論有多少人在,片刻之後,全是迴避。

長青記得,他第一次下定決心想要向上爬,就是很早的時候受不住洗浴房裡眾人的目光,那時他還不太懂,但已經本能的想要一個單獨的空間。卻不曾想,時隔十年,他再一次把自己弄到了遮遮掩掩的境地。

鈴鐺兒在浴桶外輕輕的撓著桶壁,長青垂眸看著它,嘴角微微翹起,抬手一捧熱水澆在它頭頂上,鈴鐺兒嚇得喵嗚一聲跑遠,不一會兒,又委屈的蹭過來。

“喵嗚……”鈴鐺兒小聲的叫,雪白的貓爪撓著溼溼的桶壁,一藍一綠的貓瞳直直的盯著長青看。

長青伸出溼漉漉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鈴鐺兒的頭,鈴鐺兒不喜歡潮溼,卻愛極了長青的撫摸,眯著眼睛,小聲的撒嬌叫著。

難得的一次沐浴時間,長青卻沒有留戀,擦洗過後就起身,取了乾淨衣物換上,重新把房間打掃乾淨,鈴鐺兒晃著尾巴看著他,乖巧的不去打攪。

一個下午的空閒時間對長青來說是陌生的,他不是寶兒,寶兒是個閒散性子,別人以事事以主子為先,生怕失了主子的信任,只有她巴不得少做些事情,對她來說,只要餓不死,日子就能過下去。這其實也是很多宮女的想法,畢竟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出宮,太監只有老了,病了,做不動事了,才會被遣送回原籍。

從來東宮之後,長青一直都很忙,以前是為了在東宮爭一個位置,之後則是看不見盡頭的忙碌,讓主子習慣是件好事情,然而主子太習慣,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奴才就必然要更辛苦,像這樣留給他能夠安安靜靜的思考的時間,從來不多。

長青認識很多年歲大了被遣退原籍的老太監,他們有的勞累一生,到最後老無所依,有的也曾作威作福,只是當主子不再需要他們,就會有更作威作福的人來盤剝走他們的一切,再一腳碾死,他不想變成那樣,卻又清晰的知道,他正走在那條路上。

寶兒和蘇荷對著嗑了一個下午的瓜子,看著如詩如畫兩姐妹來回的忙碌奔波,蘇荷起初還為了自己的失寵哭過,然而跟著寶兒嗑了幾天瓜子,她就不哭了,甚至在心裡暗暗的期盼著如詩如畫更能幹一點,人都是懶的,只要享受過清閒,給再多好處讓幹活,都提不起精神來了。

李良媛是真的信任如詩如畫兩姐妹,她再折騰,兩個人也夠使喚了,甚至懷著一點對蘇荷的歉疚,給了她和寶兒許多的賞賜安撫她們,兩個人面上難過,心裡都開心著,寶兒更是天一擦黑就要偷懶,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早。

遠遠的就看見院子裡晾著的衣物,寶兒奇怪的推開院門進去,正見長青在菜地裡翻弄著什麼,走近了才知道他是才種菜,鏟尖挖個小坑,兩三顆菜籽種下去,土一平就種好一塊,白皙的手指翻飛間,簡直不像種菜,而是翻花繩了。

“真好看……”寶兒在長青身邊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