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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寶兒坐在喜床上,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兩隻手無意識地絞弄在一起。她若是方才沒有看錯,長青後腰上那一塊金色印記……她見過二皇子出生,照顧過幼時的江開,也看過如意的身子,她想告訴自己看錯了,那也許是不知道從哪裡沾來的金漆,或者燭光太亮,花了她的眼。

寶兒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沒注意門口的動靜,長青不多時就走了回來,去取屏風上的衣裳。

“朝中出事了,南疆反了。”長青語氣裡是壓抑的平靜,他把衣裳一件件穿好,見寶兒呆愣愣坐在床榻邊上,衣衫薄亂,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寶兒抬起頭看他,眼睛裡帶著一點淚花,似乎想要說什麼,又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長青半跪下來,給她攏上衣襟,認真地說道:“我讓你受委屈了,等平了南疆之亂,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去。”

“我……”寶兒一張嘴,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看著長青的面容,她從前竟然就沒發現,他細長的眉,他含笑的眼,無一處不是江家人的樣子。

長青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寶兒點了胭脂的唇,柔聲說道:“別哭了,讓我離得安心些。”

寶兒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兩隻手一起擦的,像個孩子,她臉上帶著妝,本來十分驚豔,卻讓自己折騰成了花臉貓,瞧著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不哭了,那我走了?”長青輕聲說了一句,又道:“人都在外頭等著,孫老已經上車駕了。”

寶兒抽噎著點了點頭,她霍然起身一把抱住長青,抱了一下,又坐回去,倒是記得長青那句讓他離得安心些,擦乾淨臉不哭了。

長青離房時回頭看了一眼寶兒,心裡不大放心,到了門口快上車駕的時候,珍而重之拜別二老,請岳母多照看寶兒一些。

新婚之夜獨守空房,這是天大的委屈,寶兒娘不放心,進了房見女兒抽抽噎噎,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連聲去勸。

寶兒哭倒在自家孃親的懷裡,為的卻不是這份委屈,她是在怕,她怕她看到的胎記是真的,她怕長青真的是江家的血脈,若是個尋常人自然是歡天喜地,可長青不是,在受過那麼多的苦楚之後,在他太監的身份朝野皆知的時候,這個胎記出現,有什麼用處?

寶兒想著,若是自己出身皇家,卻幾經周折淪落到了身體殘缺,名聲盡失的地步,那時被告知身份,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要是一個人本就出身卑賤,多想無益,反而能活得有滋有味,可在什麼都失去了之後,忽然有人告訴你,那本不是你該受的苦難,你本該過著高高在上的日子,俯視那些曾經俯視過你的人,但這些東西,你再也得不到了,那是絕望。

寶兒娘不明內裡,哄勸了好一會兒,因著大半官員方才都在外間,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替自家女兒委屈,但能諒解長青,見寶兒哭成這個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心疼她新婚之夜遭逢變故,生氣她不分場合哭鬧不休,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寶兒抽抽噎噎,到底怕惹自家孃親擔心,溫水擦過臉,勉強露出了些平靜模樣。

景王一日前起兵,加急戰報星夜兼程才趕上這半夜裡送到京城,戰事一刻不等人,尤其是像景王這樣事先做過長期準備的,孫朝遠在喜宴上喝多了酒,一聽訊息酒都嚇醒了,車駕一路往城中去。

朝廷不缺兵,哪怕前一陣剛剛撤軍,朝廷缺的是帶兵打仗的將軍,景王起兵定然是有依仗,他本身就精通兵法,更愛招攬人才,他坐擁偌大南疆,比起秦王之流手段更不知高到哪裡去,想平亂,定然需要一個有本事的將領。

西北軍中能打仗的將軍不少,但能帶幾十萬的大軍的元帥,非姬家父子不可,好在這會兒皇位上坐著的是江開,不然出兵之事還要扯皮。

按著孫朝遠的意思,是想用姬威,畢竟姬威年輕,更有統御廂軍的經驗,雖然追著倭寇打進東瀛造成國庫空虛這事有點坑,但也側面證明了此人帶兵打仗的本事,姬鎮太穩,平南疆要的是速戰速決,否則後頭軍備物資跟不上。

烏選比孫朝遠想得更多一點,姬威年輕能打仗,朝廷的兵力全壓在他手裡風險太大,外戚地位再尊崇,哪有自己改朝換代來得風光?年輕人一個衝動,做下什麼事都是未知的,他想用姬鎮,姬鎮是個性情隱忍,西北軍的情況他們是清楚的,那樣艱苦的條件他都能做到忠君奉君,大軍交到他手裡,後方才能安心。

至於一主帥一副帥的事情,眾人包括長青都沒有想過,姬鎮和姬威雖是父子,一脈相承的只有帶兵打仗的天賦,他們帶兵的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