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幹掉了,老頭子——”
“周先生是仲白的師父,又是仲白大伯的姻親,”蕙娘緩緩道,“不諱言地說一句,和我們國公府,一直都是很親近的。”
她這等於是在權世贇跟前自揭底牌了,對權世贇的親密、信任,可見一斑。權世贇就算心亂如麻,亦不禁露出感動之色,蕙娘說,“上回回鄉省親,聽周先生的意思,老爺子拖不了多久了,就算人還在喘氣,但迷糊的時辰,已經是越來越久……”
她這絕對是大實話,只是不是周先生告訴她的。反正人到了這把年紀,還在臥病的,基本頭腦都有不清楚的時候。權世贇也是心亂如麻,被她這一說,就信了個十成十,他的神色又陰沉了幾分,好半晌,才低聲道,“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大對我,手段也不太光彩,我又何必客氣?”
居然只掙扎了這麼一會,便下了手足相殘的決心。
蕙娘唇邊,逸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她甜美輕柔地道,“也因此,我今日特別積極地接過了鸞臺會的差事,順水推舟地將鳳印收回。畢竟,若計劃成功,您高升回族裡之後,我也該接手鸞臺會了。入主鸞臺會之前,總是要做點準備,積攢一點威望的……這點心機,三叔不會看不出來,還請您別和我一介婦人計較。”
雲管事也不是常人,下定決心以後,便恢復常態,心事絲毫都不露出,聽蕙娘此語,他哈哈笑道,“好啦,不必多說了,你要不順著權世敏的意思來分我的權。他也未必會下狠心把自己的兵都打發出去,這點交換,你三叔還是理會得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們誇得不錯,你的確不愧是焦閣老悉心調。教出來的接班人。”
蕙娘微微一笑,由衷道,“三叔能理解我這一片赤誠,那就最好了。日後您做了族長,我們國公府,也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屆時仲白、歪哥,都還要麻煩您多看顧呢。”
她頓了頓,又道,“說來,您的小公子,開蒙也有一段日子了,是否願意和歪哥做個同學……只是,畢竟要以伴讀的名義,我是怕有點委屈他了。”
雲管事也明白她的意思:焦清蕙這又是在為將來鋪路了。歪哥身為國公府的繼承人,總是要和族裡的族長候選人,打好關係的。
此女精明厲害之處,真有幾分可怖,只可惜身為國公府主母,也只能在有限的空間中折衝樽俎。不過,有她相助,又何愁大事不成?雲管事很有幾分激動、暢快,彷彿已見到自己的子嗣,坐上皇位的情景。忽然間,他對國公府、對焦氏,似乎也產生了一種患難與共、戮力共榮的真感情。“伴讀就伴讀,我看歪哥很是文雅可愛,料來也不會太欺負我那小子的。我們兩房一直和睦,這份和睦,要能永遠流傳下去,那才叫好呢!”
言罷,兩人相視一笑,竟是一團和氣,再無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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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世贇這裡得意非凡,權世敏的心情,卻說不上多好,他同弟弟權世仁在承德附近策馬閒逛了一下午,說是打獵,倒不如說是散心。直到近晚,才慢慢回了城裡,一路上兩人都是悶不吭聲,到得城門口時,權世敏才嘆了口氣,和權世仁道,“老四,當時曾答應你,把你扶上……大掌櫃一位的,可現在局勢變化,此次是哥哥對不起你。”
權世仁微笑道,“大哥說什麼話,她若能幫著您把眼前難關度過,大掌櫃之位那也是該她的,再說,捧她上位,老三也容易接受一點,大家一團和氣是最要緊的,別的倒都是細枝末節了。”
權世敏唇邊不免牽起一點微笑,他冷冷地說,“就老三那個心胸,能容得下她嗎?再說,此女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你沒瞧見嗎,她早上把印給拿回去了,下午就態度大變,一反昨日沉默,開始處處以大掌櫃自居做主,按老三的性子,不到半年,兩人間必有衝突。到時候……若能兩敗俱傷那是最好,只要老家度過難關,我還是有意把你扶上大掌櫃的位置的。”
權世仁點頭不語,文雅面上一片深思,權世敏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和權世仁商量,“只是,讓她去配合著做這麼大的事,她身邊沒有個人看著也是不行……”
“三哥在她身邊,似乎是部署了一兩個人。”權世仁道。
“那也是你三哥的人。”權世敏撇了撇嘴。
權世仁道,“也不能這麼說,都是老家這裡出去的,我身邊有幾個老人,當時正好也就在那院子裡做事,若能到她身邊走一遭,應當還是能認得出來她們的面孔。這些人,只曉得聽命做事……”
他這麼一說,權世敏倒是精神一振,他正要說話時,忽見權府別莊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