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來,家中也可平靜了。”
忠世的回答讓家康覺得彌四郎的謀反似是無法避免的,不禁又疑惑起來。
這日,彌四郎進城後,立刻巡視了糧倉。他命人夫將糧食裝進糧車,準備於近期運往濱松城。“辛苦眾位了,辛苦了,少主今日要來巡視,你們要加把勁呀。”
少許的陰霾遮不住明媚的陽光,彌四郎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之情,甚至將鼻子湊近櫻花蕾,投入地聞著。
“大久保七郎右衛門大人從濱松趕來。大概是來催促出征。他隨時可能令我們運糧,你們要好好忙活,完成這一重要任務。”彌四郎興奮地說著,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啊,原來是大久保大人。”
“彌四郎,你還是那麼賣力。阿松和孩子們可好?”彌四郎之妻阿松原本是大久保家的侍女,所以忠世問話非常隨便。
“託您的福,他們都好。您是否馬上回濱松?”彌四郎打量著一副行旅打扮的忠世和三個隨從,問道。
忠世對彌四郎的沉著既覺憤怒,又感到可笑。“事情辦完後,馬上就回去。主公還有許多事情要吩咐我辦呢。”
“您馬上就要奔赴戰場了,祝您旗開得勝。”
“倉地平左被町奉行大岡助右衛門抓住,已被斬首了。”
“啊……哪個倉地平左?”
“是被今村彥兵衛和大岡傳藏二人所殺。小谷甚左在渡邊半藏前去抓捕他時,從後門逃跑了,如今可能正和半藏捉迷藏呢。”忠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彌四郎表情的變化。彌四郎的臉頓時變得如白紙一般,但嘴角邊卻漸漸顯露出大膽的笑容。
“只剩你一人了,你還是老老實實把全家老小交出來吧。那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您的意思是說,我是倉地、小谷等人的同夥?”
“不,不是同夥。你是首謀,他們不過是小魚小蝦。領頭者就該有領頭者的能耐和模樣吧。”
彌四郎突然放聲大笑:“您弄錯了,我是發現倉地平左有反常之處,才故意接近他,如今正在打探內情呢。”
“彌四郎!”忠世沉下臉,“不要再像山田八藏那樣騙人了。你還不知道吧,少主的侍衛昨晚潛藏到了你家地板下……”
正說到這裡,忠世猛地向後跳開四五尺,因為彌四郎突然拔出了腰刀。
“你想造反嗎,彌四郎?”後躍的同時,忠世向身邊三人遞了個眼色。一個隨從立刻跳到彌四郎身邊,揮刀猛拍其肘部。彌四郎手腕一軟,握刀的手指也失去了知覺。他正要再次揮刀,那刀卻噹啷掉到地上。
“識相點!”
“讓你好看!”
雖然精通算計、善辯,又有城府,但論武藝,彌四郎卻如孩子一般稚嫩。忠世大聲呵斥時,彌四郎已被三個隨從反扭了雙手,以臉抵地。
“好了,將他的全部家小綁了,關進酒谷的牢中。”彌四郎已經不再抵抗。他掩飾不住內心的慌亂,臉色蒼白,膝蓋劇烈顫抖。
“走!”忠世的隨從用繩子抽打著彌四郎。
“不要粗暴,他自己該有所醒悟。”忠世說完,率先邁步走了。
不知何時,人們已經停下手中的活兒,在倉門口圍成了人牆。
“不要停下。”忠世聽得那聲音,驚訝地回過頭去。
“我希望早日結束戰爭,是為了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才終於被捕,但我的被捕和你們沒有任何關聯。你們不要停下,繼續幹活。”忠世聽到彌四郎的聲音,頓時一愣,內心一陣感慨:他的確罪不容誅!彌四郎的話似是為了便自己平靜下來,他說完,終於能穩住腳步走路了。
太陽被雲遮住,大牢入口處,綠色的青苔格外顯眼。牢門已開啟,等待著被捕的人。彌四郎苦笑著鑽了進去。剛才他還認為忠世只是過來催促軍糧,還沉浸在做岡崎城主的美夢中,轉眼間,就變成了階下囚。
“我有話和他說,你們在外邊候著。”忠世說完,隨彌四郎進了牢房。
這座牢房建築在罕有人至的懸崖邊上,三面都是厚厚的岩石,只有一面圍上柵欄。裡邊大約十坪。其中三坪左右鋪上了地板。
彌四郎進去後,立刻走上地板,面對牢房入口坐下。“大久保,給我解開繩子,這已經是監獄之內了。”
忠世對彌四郎的傲慢感到憤怒,但還是默默給他解開了繩索。“彌四郎,你有何可說?”他在不遠處一屁股坐下,“事情既已敗露,不要再勉強為自己開脫。你身後還有阿松和兒女們。”
聽了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