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語塞,憋了半天道:“師父,我們逃走,回西域。”
墨子虛苦笑的搖搖頭:“沒用的,你知道我為何把墨宗搬來祁連山,這就是朝廷的命令。”
蘇落目瞪口呆,師父或許是朝廷,謀劃刺殺穀梁鴻由來已久,他現在豈不是遊走在刀刃劍鋒上,這可如何是好?
墨子虛明白突然對她說出這個會讓她難以接受,於是藹然道:“你也不用著急,只要在穀梁世家規定的圓房日子前殺了穀梁鴻,就可以脫身。”
蘇落不置可否,白燭燃盡,密室突然暗下,仿若她此時的心境。
048章 小別勝新婚
落木蕭蕭,西風烈烈,蘇落騎在馬上,放眼望向祁連山下廣袤的草場,前些日子一場霜降之後,百草枯折,塞上,即將進入漫漫冬季。
她隻身回去涼州,墨飛白本想過來相送,卻因墨緋煙最近攪鬧糾纏不得脫身,兩個人之間的矛盾由蘇落升級到魚仙姬,對於這個妖男情敵墨緋煙束手無策,倘若是女人她可以從沉魚落雁上從琴棋書畫上從溫柔嫻淑上與之對比,但男人和女人在感情上不是同一物種,沒有可比性,她只好與墨飛白吵鬧,魚仙姬是西域沙城鵲橋仙的頭牌公子,跟著墨飛白來到涼州,一路上兩個人眉來眼去嘀嘀咕咕,才讓墨緋煙懷疑他們的關係,也就是說,墨飛白和魚仙姬所從事的“建安文骨”之事除了蘇落墨宗沒有一個人瞭解內幕。
再次路過那片莽原,蘇落回想和穀梁鴻初見時的情景,他穿著黑袍騎著白馬,於漫天黃沙中突然出現如天神下凡拯救自己,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就不被世人,應該說是不被朱棣相容呢。
進而就又想起日升山上穀梁鴻欲行自斃時臨終遺言說,穀梁老太爺怕穀梁世家樹大招風,所以讓其他三個兒子深藏若虛,僅把穀梁鴻推到人前,換句話說,這是把穀梁鴻推到了風口浪尖,朱棣的鐵腕政策讓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豢養大批的錦衣衛,無論是誰,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格殺勿論,那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的兇殘,對穀梁鴻的往事蘇落還不甚瞭解,墨子虛說他曾經是朱棣身邊的一個將軍,後來背離朱棣退隱做了商人,如此朱棣就非得對他趕盡殺絕。
一路神思飄忽,等回到穀梁家時,門房見是少奶奶,趕緊進去通報鄭氏,鄭氏越來越鬆弛的臉彷彿隨著天氣冰凍,漠然道:“嗯。”冷冰冰的一個字,極其的輕慢和不屑。
給鄭氏送暖手棉的春好聽見後歡喜的差點蹦起,把暖手棉恭敬的呈給鄭氏,聽她鄙夷的說一句“下去吧”,就嗖嗖嗖跑向大門口,遙遙看見蘇落就喊:“姑娘!”
蘇落正於馬上下來,看春好歡喜的模樣比墨宗那些姐妹見到自己還高興,肥嘟嘟的臉如乍然而開的桃花,灰不喇唧的一件夾衣隨著秋風呼呼飄起,衝過來後礙於主僕之別,這畢竟是在府裡,禁忌非常多,她就看著蘇落傻笑。
“這麼高興我回來,是不是因為楊二郎的事我還沒有提?”她故意逗弄春好。
春好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嘿嘿,想你了。”
多麼樸實無華的一句話,蘇落差點潸然淚下,攬著她的肩膀剛想繼續說笑,春好卻啊的一聲,身子一矮,表情痛苦。
蘇落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什麼,肅然而問:“大娘打你了?是不是逼問我們在西域的事?是有關我和老爺的吧?”
三個問題,春好沒有回答一個,只是賊眉鼠眼的四下看看,然後壓低聲音道:“放心,打死我也不說。”
蘇落後悔不迭,鄭氏會逼問春好,這簡直毫無懸念,自己在臨離開穀梁家時忘記叮囑春好,真話不說,假話還是可以侃侃而談的,這丫頭死心眼,必定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姿態,想想那根磨得光滑的藤條,蘇落就知道春好身上的傷一定不輕,拉著她回到自己房間,掀開她的衣服看去,前胸後背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她怒從心起,轉頭就走,被春好一把拉住。
“姑娘,你想幹什麼?”春好一副驚恐之相,猜出蘇落大概是想找鄭氏理論。
蘇落鼻子裡哼哼一聲,“你明知故問。”
春好擋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姑娘你千萬不要,做婢女的,打打罵罵是常有的事,你真想管這種閒事,府裡每天都有發生,你只怕可有的忙了,並且我已經報了仇。”
呃?蘇落不是很信,春好道:“我在心裡把徐娘那個老虔婆罵了至少一萬遍了。”
蘇落哭笑不得,“大姐,有沒有搞錯,這也叫報仇?”
春好鄭重點頭,“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