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穀梁世家所有人在涼州的最後一個夜晚,恰逢月圓,更值春花爛漫,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穀梁鴻終於下了命令,明日即舉家遷徙,,正式搬離涼州。
走之前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環顧一下,少說也有幾百人,遣散了一些是因為他們不願背井離鄉,畢竟故土難離,剩下的這些都是死心塌地跟隨穀梁鴻的,哪怕上天入地上刀山下火海,不離不棄,按穀梁鴻的意思,大家都不跟隨自己更輕鬆,人越多越累贅越招搖,但既然他們想追隨自己,就必然珍惜這份感情,所以無論老弱病殘,一概帶著。
大廳大擺放不下這麼多桌子,索性就在院子裡,乘著月色,眾人不分主僕的落座,相對把酒言歡。
張初五和筱蘭薇也聽聞了此事,都過來相送,和蘇落依依惜別,萬分不捨。
至夜深,酒宴才散,大家都睡不著,不知是對新家的猜想和期冀,還是對前途未卜的擔憂,三五成群的閒聊,行李都已經打點好,車輛密密匝匝的排放在院子裡。
蘇落亦是難眠,穀梁鴻巡看各處狀況,越是到這樣的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所謂人走茶涼,不知有誰想趁火打劫呢,是以她一個人在屋子裡踱步,安兒已經睡著。
離開涼州是她夢寐已久的事,不知為何,真的就要離開她又萬分不捨了,這裡有太多往事,她和穀梁鴻在此相識相愛並走到一起還生下安兒,涼州對她的意思非同凡響。即使走了,很多烙印還在。
到現在穀梁鴻都沒有把要去往之地告訴她,甚至也沒有告訴穀梁春和穀梁秋、穀梁冬三兄弟,大家似乎都相信穀梁鴻的能力,樂得享受什麼都不管,而穀梁鴻只對蘇落說,自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蘇落猜測,除了驚喜之外,大概還有保密這個因由。穀梁鴻行事謹慎她知道,或許怕一旦說出來,不知從哪裡就走漏了風聲。他們不是去旅行,是離開涼州背離大明,朱棣當然不會高興,於此,蘇落就不逼問。穀梁鴻在她心裡就是大樹,她安心的倚靠。
這個時候穀梁鴻巡視回來,看她並無寬衣解帶,而是立在窗前發呆,走過去輕聲問:“睡不著?”
蘇落回眸看他一笑:“嗯,涼州不是我的故鄉。我的故鄉在哪裡我都不曉得,或許從師父把我帶出皇宮帶離金陵的時候,我就註定了要漂泊。從西域到祁連山,再到涼州,獨獨這裡讓我放不下,只因為這是你的家,我才不舍。”
穀梁鴻擁著她道:“我在哪裡你的家就在哪裡。所以不必留戀。”
蘇落靠在他懷裡道:“我知道,可是。這是我們初戀之地。”
穀梁鴻若有所思,忽而道:“還記得《醉嬋娟》嗎?”
蘇落點頭:“那首曲子,你作給我的,當然記得,且深深銘刻。”
穀梁鴻提議:“我們夫妻合奏一曲如何?”
蘇落看看床:“安兒睡覺呢。”
穀梁鴻牽著她的手就走:“不怕,假如把他吵醒也好,反正今晚是個與眾不同的日子,或許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就取了七絃琴和笛子過來,他撫琴蘇落吹笛,房門也開著,引了一泓月色進來,他坐著蘇落站在他身邊,一個是傲岸如山,一個是清麗若花,彼此相襯,彼此輝映,最最般配不過,而琴聲悠揚笛音清越,從指間從嘴角溢位,浮蕩在靜寂的夜空。
——﹡——﹡——﹡——﹡——﹡——﹡——
次日一早太陽還沒有露出臉,晨光朦朦朧朧的,花兒還隱在闇昧之中,穀梁鴻就下令啟程,發揮他以往帶兵打仗運籌帷幄之能事,讓楊二郎為先鋒,帶著穀梁世家的鏢師先行,第二撥人是穀梁春、穀梁秋、穀梁冬為領隊,並那些護院,負責保護蘇落等一干女眷,他和卓然留下斷後,一來把所有產業交付給鄭老爹,二來也防備朝廷派人追擊,朱棣心思難測他不得不防。
不過他也不會這樣悄然逃跑似的,已經給朱棣寫了封奏表,上書自己因為人到中年,厭倦了俗世紛爭,才帶著家人隱居,奏表放在涼州衛的府衙,託付新任指揮使轉呈給皇上朱棣。
楊二郎一隊人已經出了涼州,按照穀梁鴻繪製好的路線圖,在前面探路和掃平一切隱患。
穀梁春和穀梁秋、穀梁冬業已準備就緒,所有的女眷也都上了自己的車輛,蘇落上車後卻又匆匆下來,找到穀梁鴻,面色凝重的道:“大叔,一句承諾就是一輩子,你答應陪伴落落到老,就不能半途而廢。”
穀梁鴻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怕朱棣得知訊息追擊,輕輕拍了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