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鴛溜了眼穀梁卓然,本來,她是那種肉包子打狗的心態想認識穀梁卓然的,哪怕對方樣貌如同李逵性情如同張飛,她也認了,只想對墨緋煙做一點補償,沒料到穀梁卓然面如朗月般俊雅,身姿如玉樹臨風般飄逸,剛剛對自己含情脈脈那一朵笑,像春日裡盛開的什麼花,想不起名字記得住燦爛,她不覺偷偷歡喜,過來給穀梁卓然賠禮道歉。
穀梁卓然忍著痛,敏感之處又不好多言,心中有氣,冷冷的把頭扭過去。
蘇落從中斡旋,紫鴛接二連三的道歉,態度誠懇語言溫柔,穀梁卓然想想本身就是自己冒犯人家在前,於是一笑而過。
一場誤會消除,蘇落就讓春好拿過祭祀所用之物,沒等把香燭酒菜等擺好,而聽呼啦啦風帶衣衫之身,循聲去看,一團紅拂著地面襲來,如火蔓延,紅袍白髮這樣的標誌當然是師父墨子虛,她突然不安,師父來絕對不是好事,必然是得知墨緋煙死了,但也絕對不會是前來祭奠那麼簡單,急忙告訴卓然和春好、紫鴛:“我們快跑!”
四人有三個知道墨子虛的厲害,紫鴛不明所以但也跟著跑就是。
突然,一聲幼兒的啼哭,蘇落急剎住腳步,母子連心,即使身處喧囂的市集,即使鐘磬齊鳴她也能辨別齣兒子的聲音,反身撲回來,果然,墨子虛單手抱著亂抓亂蹬的安兒,他的臉血色褪盡,冷白如殭屍,並不搭理蘇落等人,眼望墨緋煙的墳墓發呆,無論哪一個弟子,即使被他利用被他任意驅使,都還是他親手養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見他嘴唇翕動幾下似乎想說什麼,沒有說出。
“師父,您來了,您抱著安兒作何?”蘇落預感到什麼,明知故問,說這話時嘴唇顫抖,身子更是如篩糠。
墨子虛看都不看她,嘶啞的嗓音像從地獄飄來,冷且詭異:“當然是來看看緋煙。她在我身邊二十多年,像我的女兒一般,她走了我怎麼能不來看看。”
穀梁卓然也料到什麼。慢慢靠近墨子虛,想從他手裡奪下安兒,墨子虛袖子一拂,轟然一聲響彷彿巨石滾落,穀梁卓然就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紫鴛急忙過去相看。
蘇落知道墨子虛的脾氣,反覆無常陰狠毒辣,討好的笑笑,比哭都難看:“師父,把安兒給我,他被您嚇壞了。他要找娘。”
墨子虛冷笑一聲,轉頭看著她像是商量的語氣:“讓他下去陪陪緋煙不好嗎。”
“不要!”蘇落立即跪在他面前,舉著雙手想接過安兒的樣子:“師父。冤有頭債有主,安兒是無辜的,殺死師姐的是漢王朱高煦,我已經報了仇,那個惡人不死也是殘廢了。”
墨子虛勃然大怒:“冤有頭債有主。假如穀梁鴻不殺了你娘,假如你肯為你娘報仇。假如緋煙不來穀梁鴻身邊潛伏,她怎麼能死。”
蘇落突然也怒了:“給您說過多少次,我娘不是穀梁鴻殺的,您為何非得糾纏此事不肯罷休,您愛我娘可我愛穀梁鴻。”
墨子虛舉著安兒給她看,臉上都是笑,蘇落卻嚇得跪爬過去:“師父不要,您不要,安兒比我的命還重要,您不要傷害他,我答應你,給我娘報仇,我答應你。”
墨子虛晃了晃腦袋,目光裡都是失望:“我已經不相信你,殺穀梁鴻從今後我不會假手任何人,我親自動手,但他的兒子就是孽障,必須得死。”
蘇落哭喊著匍匐過去:“師父不要,當年我娘知道自己逃不出皇宮,即使逃出去也逃不出朱棣的魔爪,她是自殺,她是怕連累到我,她是為了給她女兒一條活路,師父,我娘肯為我捨棄自己的性命,我亦能,穀梁鴻亦能,您把安兒給我,我和穀梁鴻,我們夫婦,自絕在您面前,如違誓言,天打雷劈。”
墨子虛舉著安兒的手慢慢落下,低頭看看模樣中有幾分蘇落的小娃,目光忽而溫柔起來,彷彿看見當年的墨子蘇懷抱蘇落,他也查過,墨子蘇的死差不多就是蘇落所言,只是他分明看到穀梁鴻手裡拎著血刃,還託著才出生的蘇落,他於此認定是穀梁鴻殺了墨子蘇。
蘇落邊哭邊看著有些動容的墨子虛,想想絕對不是自己說和穀梁鴻雙雙自殺而打動他,差不多是提及母親。
就是這個原因,墨子虛遲疑是琢磨,墨子蘇既然想讓女兒蘇落好好的活著,假如自己殺了蘇落的兒子,她能好好活著嗎?
穀梁卓然瞧不起墨子虛卑劣的行徑,譏誚道:“你有本事找我二叔單打獨鬥,抓一個小娃算什麼英雄。”
墨子虛突然被激怒,提著安兒就想拋去墨緋煙墳上,蘇落急忙喊:“不要!師父,你知道師姐是為何死的,她是為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