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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有點啞。

謝玹慢悠悠地掀起眼簾看她,眼尾的胭脂色更甚,幾乎像是用蘸著硃砂的細筆在他眼尾勾畫了一道似的,鴉色的眉峰沾著未褪去的谷欠,幽邃眼瞳溼漉漉的,有種與他不大適配的、靡豔的風流之態。

他輕口耑著“嗯”了一聲,不慌不忙地用指腹摩挲著她的腳腕,啞聲道:“我知道。”

話雖這樣說,可他眼中含笑,看向她的目光噙著繾綣的貪戀與不捨,哪有半點兒要抽身離開的意思!

容娡面露慍色,恨不得撲過去狠狠撓他兩爪子。

她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怒火,不適地動了動身子,蹙著眉不悅道:“……知道還不出去。”

謝玹卻忽然一把摁住她,溼潤的眼眸半闔著,似嘆非嘆的口耑了一聲,鼻息很沉很重,像是在隱忍著什麼,難耐地仰了仰頭,露出線條流暢鋒利的下頜線。

察覺到他的變化,容娡面色漲的通紅,只覺得舌頭不大利索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你……”

才發出一個音節,謝玹的喉結滑了滑,將她撈起來翻了個身,從背後緊緊將她緊緊抱住。

“還不夠。”

他在她身後低聲道。

容娡嚇了一跳,呼吸都停了一下,回過神後立刻想破口大罵。

她看不見謝玹的臉,只能慌亂地抓住他的胳膊,旋即便感覺那枚久別重逢的玉璋,帶著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力道,徐緩而深刻地抵|近她。

容娡霎時啞了火。

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謝玹說的“還不夠”是什麼意思。

——不夠解藥。

她氣得渾身哆嗦,跪在簟席上的雙膝有些穩不住,惱怒地哭罵道:“滾出去!”

不知是因為許久不曾敦倫,還是因為藥效的發作,容娡總覺得這回比以往要漲的多。

她生出一種,自己是一條被架在火爐上炙烤著的魚的錯覺,周圍的空氣在火焰的灼燒下漸漸變得稀薄,以至於她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爐中火焰如浪潮般燃燒著,一波波拍打著、灼燒著她這條魚,烤的她渾身通紅、滾燙,忍不住哆嗦著掙動,視線眩暈不清,全身的骨骼都彷彿要融化成黏|膩的汁水。

恍惚間,火焰彷彿凝成了一雙大手,狠狠將她拖入滔天的火海里,毫不留情地吞噬她、撐開她,直貫靈魂深處,攫取了所有的神志,令她理智全無。

……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容娡無法忍受地哭出聲,想掙開始作俑者的束縛,卻怎麼都無法掙脫。

她只聽見謝玹的聲音,低沉而磁,像是隔著濛濛的水霧。

“我們至死都會在一起。”

“別再想著離開我了……姣姣。”

——

謝玹披著外衫推開月曇殿的門時,雨已經停了。

雨下了幾個時辰,地面上的水窪折射著燈光,空氣裡滿含著潮溼的雨汽。

謝玹攏了攏身上的月白外衫,沉聲問守在不遠處的侍者:“玉檀池可放好沐浴的水了?”

他立在門前,侍者發覺他身上換了一身衣袍,不敢再細看下去,忙不迭垂下頭,道:“回君上,都備好了。”

謝玹頷了頷首,折返回殿內,將容娡嚴嚴實實地裹好,抱到偏殿中。

偏殿很空曠,偌大的宮殿內沒有過多的裝潢,繞過屏風後便是寬長的玉階,一路通往深處的玉檀池。

池內盛滿溫水,暖霧嫋嫋浮動,玉色的紗幔飄在水霧中,顯得有些朦朧。

謝玹踏過玉階,將容娡放在池水裡。

才沒入水裡,容娡立即如一尾滑溜溜的魚似的挪進水池裡側,離謝玹遠遠的。

熱氣將容娡的眼尾蒸的通紅,像是才哭過,眼皮連著面頰都洇著濃郁的緋紅。

她警惕地盯著謝玹,見他一動不動地杵在池邊,臉上的警惕逐漸變成不耐煩,沒好氣道:“我要沐浴了,你出去。”

謝玹氣定神閒:“我亦要沐浴,共浴未嘗不可。”

言罷,他便慢條斯理地除去多餘的衣物,神態自若地邁入池內。

水面抬升了幾分,泛起道道漣漪。

容娡只瞥了他一眼便匆匆收回視線,不禁磨了磨牙,臉色漲得通紅,惱怒地啐道:“誰說要和你共浴了,你這人怎麼能這樣!”

厚顏無恥!

好生不要臉!

謝玹笑了一下,倚著玉砌的池壁,闔上雙眼,沒理會她的叱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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