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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君上尚未甦醒。”

白芷不置可否,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往外看。

見狀,容娡的心尖顫了一下,彷彿被人拿著鼓槌擊在心口,敲出細密的漣漪。

她意識到什麼,掀開竹簾,向後看去——

薄霧繚繞。

不遠處漂浮著幾縷嫋嫋的霧氣,謝玹披著霜色直綴,端直地站立在硃紅的漆門前。

瀰漫的白霧,飄漾在他身上。他的面容有些瞧不清,依稀能望見清峻的眉眼。

但只是如此,便足以彰顯出他骨髓裡所帶有的清冷矜貴的氣度,恍若傳說中,存在於九天仙境裡的仙尊,襯的他周身的人與事,皆渾然不似凡塵中物。

只一眼,便知是謝玹。

容娡能感覺到,他清沉的視線,躍過縹緲的霧氣,落在她身上,若即若離。

馬車持續向前行駛,那道清霽雪光般的身影,很快便瞧不清了。

容娡凝視著那一簇雪影,眨了眨眼,慢慢收回視線。

她冷靜的想,盡人事,聽天命。若是他們有命定之緣,自會再此相見。

旋即,又不無苦澀的想。

她一貫不信命,怎麼如今,也相信聽天由命那一套了。

復生

一直到出了清河, 謝玹都沒有追上來。

這對於容娡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省了她許多麻煩。她不必再大費周章, 可以徑直回洛陽尋母兄。

車隊跋山涉水,經過數個驛站, 初夏時, 行至洛陽。

洛陽一如既往的繁華, 與容娡記憶裡沒有太大出入。只是時移物換, 有些地方稍顯陌生。

任誰也看不出, 十多年前, 這座繁華的都城, 遭遇過一場流血千里的浩劫。

連日奔波,舟車勞頓,眾人皆是疲累不堪。

容娡偏頭看著竹簾外熟悉又陌生的場景,也有些恍惚,彷彿經歷了一場大夢。

白芷前去謝府的門房通報,容娡打起精神走下馬車,聽見一個僕役大驚失色道:“你說誰回來了?”

容娡不徐不疾地走過去, 聞言, 對他溫柔地笑了笑。

守門的僕役們, 有些曾見過容娡。眼下瞧清她的臉,一個個驚恐萬狀地瞪大眼, 彷彿青天白日見了鬼。

沒見過容娡的, 也無不驚豔地盯著她過於美麗的面龐。

白芷用劍鞘敲了敲桌角, 柳眉倒豎:“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放行?”

門衛如夢初醒, “噯”了一聲,連忙張羅著僕役們開啟府門。

一個早就死了的人, 如今死而復生,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前,實在是稀奇事。容娡走進謝府時,不少人盯著她腳下,想瞧瞧她有沒有影子,藉此來判斷她是否是活人。

容娡活得好好的,自然有影子。

眾人驚疑不定,待她走遠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很快便將這一奇事傳開。

今日恰逢學堂休暇,婢女急急慌慌來報容小娘子歸來時,正在書寫課業的容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抬起頭。

“你說什麼?”

婢女一路小跑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容……容小娘子回來了!此時就在院外!”

容勵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又驚又喜,一把丟了筆,撩著衣襬疾步跑向門外。

此時,容娡正在白芷的陪同下,步履翩翩,穿過月亮門,迎面向他走來。

容勵遠遠瞧見她,猛地停步,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只愣愣地看著自己死而復生的妹妹,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容娡正在心裡琢磨著事,垂著眼簾,沒注意到他。

白芷率先瞧見了容勵,偏頭提醒容娡:“娘子。”

容娡若有所感,抬頭向前看去。

容勵呆呆地立在假山旁,用力揉了揉眼,不確定的問:“姣姣……?”

容娡恍了下神,眼裡慢慢蓄出淚水,忍淚道:“是我。”

容勵一個激靈,慌慌張張地轉身朝院裡跑,口不擇言的大喊:“娘!阿孃!阿孃——”

“姣姣!姣姣回來了!”

他太過慌亂,以至於兩腳絆在一起,險些栽倒,模樣滑稽。

容娡破涕為笑,跟在他身後往庭院裡走。

容勵跑的很快,容娡與白芷追上他時,他正拉著謝蘭岫的衣袖,激動萬分地解釋些什麼。

謝蘭岫滿臉不耐煩,抬手要擰他的耳朵:“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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