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現在這個時空,自從遭到上一次的重挫之後,蔡攸已經變得謹慎了許多,至少,如今這幾年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飛揚跋扈的舉動。而且,蔡攸在朝中的風評也隱隱之中有上升的趨勢。然而,蔡攸卻把手伸到了處於宋遼前線地代州。難道目的就僅僅是為了斂財?是否有借軍需插手軍隊的意思?
高俅越想越覺得腦袋發脹。只得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開啟門喚人送來一盆涼水。用涼毛巾沁了沁臉之後,他方才覺得神志清楚了一些。
但腦際依然千頭萬緒,難以分辨出一根線頭。
“對了,大哥,如今彗星當空,朝中風波不斷,我回來的時候便聽見外面謠言紛紛,你有什麼打算麼?”燕青說著便又補充了一句,“大理使團如今可在京城,關鍵時刻,若是讓大理高家因此而看輕了我國。只怕是段正嚴那裡多年籌劃便會毀於一旦。朝廷如今沒有南下大理的打算,所以,羈縻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高俅當然知道大理使團等候召見已經有好幾天了,但是,值此風口浪尖,莫說他沒有心思管這件事,就連趙佶估計也不會動心接見這些人。然而,一直晾著他們只怕是更加不合適,畢竟。大理至少還是一國,隱隱之中還能牽制四分五裂的吐蕃。
“我知道,大理使節的事情,我會盡快向聖上進言的。”他微微點頭,隨即反問道,“小七,你既然是從外面回來,應當知道朝廷如今的景況,依你地意見,如今我應該如何去做?是坐山觀虎鬥,還是主動攬事上身?”
“大哥,難道你以為旁人會永遠放你逍遙?”燕青似笑非笑地一撇嘴,彷彿是不經意地流露出一句話,“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不得不防別人地暗算呢。”
“居然連你也這麼看!”
離開京城有一段日子的燕青說出這句話,高俅自然是免不了有些詫異,但是,隨後便是一番明悟。燕青不想做官不假,但是,為了他這個大哥,朝中的訊息想必是一直在打聽,知道這些錯綜複雜地隱情也不奇怪。
“這麼說來,針對我的攻勢只是未到而已。”
“大哥所言不差。”燕青笑吟吟地開了口,“張商英雖說回到京城不到一月,但是,如今卻是門庭若市,人人都指著他扳倒蔡相公和大哥,然後瓜分剩下來的那些位子呢。而他眼下騎虎難下,我回來之前,悄悄到他府裡溜達了一圈,真是熱鬧得緊。聽他們的盤算,似乎是準備等彈劾蔡相公的勢頭最高的時候,給大哥你狠狠一擊。”
“哦?”高俅眉頭一挑,心中不覺有些“期待”“他們這一次打算用什麼樣的罪名?”
“出身不正,持家不謹,外加乃是蔡京的姻親而竊居高位。不學無術,任用私人,違背太祖定下的規矩頻繁結交軍中武將,圖謀不軌““六燕青一溜煙就從嘴裡蹦出一長串的罪名,末了方才噗嗤一笑道:“這裡面不拘挑出幾條來,都足以讓大哥你丟官去職。若是說得重了,只怕是要你地命也不過分。也不知道是哪個陰損人草擬出來的這份彈章,張商英一看就立刻否決了。不過我看在座那些人的表情,只怕是有人真的會用這份奏章。”
“他們就不怕聖上勃然大怒?”小說wWw首發
高俅實在難以相信,在趙佶旗幟鮮明地表示立場之後,還會有人這樣不知好歹′說大宋君臣硬抗的先例不是沒有,無論是英宗即位之後的濮儀,還是之後神宗變法的無數彈劾勸諫,都是君臣之間出現劇烈分歧而起衝突的最好例子,但是,在經歷了哲宗那一朝之後,天子的一言堂就漸漸豎立了起來。因言治罪地例子更是早已開了。若是御史只為了求名而上這樣一個奏章,難道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罪及他們的家人?
“世上人無非是為了求名求利而已,大哥往日只重才幹,不重那些沽名釣譽之輩,更不喜歡那些一心只知道溜鬚拍馬的貨色,所以,他們逮到了機會,怎麼都會試一試吧?”
見高俅若有所思地在那裡沉思。燕青沉默了一會,突然又插話道:
“大哥可知道,我在張商英地府上還碰到了誰?”
高俅下意識地問道:“誰?”
“蔡薿蔡文饒。”燕青見高俅的臉上露出了森然怒色,更是冷笑了一聲,“他昔日能夠中狀元,文章固然是好的,卻也少不了蔡相公背地裡的一句話。而他之所以能夠參加制舉,也是因為蔡相公的舉薦。就說他下江南的那一次,何嘗不是受了大哥的照顧?這樣一個人居然一遇到危機就翻臉不認人,真正是無恥小人!”
燕青還是頭一次直呼一個人是無恥小人。高俅聽著就覺得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