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嫻妃反倒冷靜了下來:“你同本宮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汪光耀好笑地說:“娘娘,您是聰明人,您是不會這麼做的。不然的話,若是讓裴清殊知道了您私會外男,您覺得他會怎麼看您?口說無憑,他會相信你的話嗎?”
見嫻妃咬著牙不說話,汪光耀放緩了聲音,輕聲說道:“嫻妃娘娘,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是想要大權在握,還是一輩子被人輕視和踐踏,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時候不早了,咱們下回有機會再聊。”
說著,他便提著宮燈,低下頭,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汪光耀走後,鍾氏在原地站了許久。
輕羅擔心她的身體,忍不住上前提醒:“娘娘,夜裡風大,您還是回屋去吧?”
“好。”嫻妃說著,轉過了身往屋裡走去。
輕羅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英國公說的這些話,您相信嗎?要不要把皇上叫來,問個清楚?”
“算了。英國公說得沒錯,不管怎麼說,我私會外男是真。除了你和銀燭之外,又沒有人能替我作證。若是被英國公反咬一口,本宮又該如何自處?”
嫻妃說著,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不過輕羅沒有發覺的是,在嫻妃就寢之時,床帳放下來的那一刻,嫻妃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
第二天晚上,裴清殊來到襄樂宮時,嫻妃正在教敬亭識字,看起來一切如常。
帝妃二人將兒子哄睡之後,裴清殊便屏退閒雜人等,只留嫻妃在身側服侍。
裴清殊沐浴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生人在旁,包括嫻妃的宮女在內。
只有嫻妃一個人在的話,他就會放鬆許多。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天他才脫去衣物,踏入浴桶之後不久,嫻妃就提起了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
“皇上,請您仔細回憶之後,告訴我實情。之前敏妃妹妹入宮的那個晚上,到底有沒有人告訴過您敬亭生病的訊息?”
雖然不知道嫻妃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但裴清殊還是回答道:“沒有。”
這一點裴清殊非常肯定,“朕是第二天晚上,才聽人說起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嫻妃抿了下唇,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地和裴清殊說了一遍:“我之前一直以為,是乾元殿的人沒有告訴皇上。可是直到昨天,我意識到我錯了。出問題的不是您的近侍,而是妾身的貼身宮女,輕羅。我想,她那天雖然慫恿我去景陽宮找您,可她最後根本就沒有把訊息送出去。”
“輕羅?”在裴清殊的印象裡,只記得嫻妃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有一個挺好聽的名字。可她們長得什麼樣子,裴清殊都不是很清楚,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仔細瞧過。
“是,就是她。昨天她突然跑過來同我說,說英國公有重要的事情要對我說……”
嫻妃說著,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裴清殊。
裴清殊聽完,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朕早在延和二十七年登基的時候,就開始徹查宮廷禁軍,怎麼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在裴清殊掌權之前,宮廷禁軍一直都是由蘇家,也就是裴欽辰的岳家把控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蘇家掌控禁軍多年,能有些門道讓一個外男喬裝改扮,在宮中逗留一陣子也不奇怪。不過皇上……”嫻妃感到十分意外,“英國公心存反心,看起來似乎還和裴欽辰聯手了,您難道都不覺得驚訝嗎?”
“妙珠,朕也不瞞你。他們在背地裡搞的這些小動作,朕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手竟然伸得這麼長,還開始籠絡起后妃來了。”
鍾氏聞言,不由心中一驚。
裴清殊知道?他竟然知道?!
那麼如果今夜,她沒有將這件事主動向他坦白的話……
那知道汪光耀有問題的裴清殊,遲早都會查到她的身上!
一時之間,嫻妃感到既慶幸,又害怕。
慶幸的是她沒有被汪光耀的話所蠱惑,害怕的是如果她當真一時糊塗……
那麼現在她毀掉的不僅僅是自己的人生,還有她的兒子和整個鍾家,都要為她的愚蠢而陪葬!
就在嫻妃沉浸在各種複雜情緒當中的時候,裴清殊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妙珠,按你所說,當初敬亭生病,朕那麼遲才來,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甚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