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裡所有的燈。
“報告連長,押著羅省長和省長夫人的人是兩個日本人,我們聽不懂他們倆說了什麼,只看見他們將羅省長和省長夫人給押上了二樓的房裡。等到我們看見他們逼迫省長夫婦按照平常的習慣換上了睡衣之後便想開槍,這才開槍將二人處決。現在,大家都在二樓的書房裡。”
一個剛剛開啟洋樓一層大燈計程車兵,轉過身正好瞧見錦頤押著人進來,便立馬站直了身體,對錦頤打著報告道。
“行,我知道了。”
將手裡的人交到那士兵的手裡,錦頤便向著二樓羅弘毅的書房去了——
踏入書房,韓越和孫連仲等三個排長都在。他們一見錦頤進來,便向錦頤敬了個禮。
錦頤沒怎麼注意他們,只望了一眼坐在搖椅裡驚魂不定的羅夫人,便跨步到書房裡書桌的前方,對著坐在書桌對面的羅弘毅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請羅省長詳細告知。”
羅弘毅抬頭瞥了錦頤一眼,到底是在官場沉浮了多年的人,只這麼一點時間,便已經恢復了常態。
他低著頭輕輕呼了一口氣,揪著眉想了一下,不一會兒便理清了思緒。
他說道:“我和夫人是在市長的宴會上,趁著宴會熱鬧,大家都沒怎麼注意才被擄去的。至於擄走我們的人,你也知道了,就是那些日本人。”
羅弘毅料想錦頤已經對自己夫妻二人是被誰擄走的、是怎樣被擄走的都有了大概的猜測,不然,她也不會想到要直接等在他們的家裡等著救他們。所以,關於被擄走的詳細過程,他便也就只簡明扼要的提了一兩句而已。
沒有多作停頓,他話鋒一轉,便又另外說道:“我在日本留過學,聽得懂他們交談的內容。他們必然也是調查出了這一點,所以將我們夫妻倆擄到了參謀辦公處後,他們在言行商討上多是避開了我。唯一他們想讓我知道的,就是我和夫人今天必須要死。而且,必須是死在自己的家裡。為了擺脫與我們的死有必然的聯絡,他們甚至特地在下午六點鐘的時候帶我們出去了一趟,開啟著車窗,做著送我們回來了的假象。”
錦頤聽得羅弘毅說完,並沒有沒說什麼,反而是抬頭望了望懸在牆壁一側的時鐘上。
九點四十了。
“今夜的瀋陽不會安寧,但你這裡既然已經出過了事,那麼至少現在,你這裡還是安全的。當然,我還是會照舊給你留下二十個人來保護你。” 重新將目光投遞到羅弘毅的身上,錦頤說道。
她抿了抿唇,沒有再猶豫,也再顧不得合適不合適,直接對羅弘毅繼續道:“從明天開始,瀋陽、乃至整個東北就要變天了,打電話也好,發電報也罷,羅省長還是儘快把訊息傳回南京吧。”
說罷,錦頤便轉過身,對著書房裡的眾士兵們命令道:“孫連仲領著二十個人守在這裡,其他人現在都跟著我先回一趟北大營。”
“是。”
*
夜色沉沉,無盡的黑夜裡,一輪彎月高掛。這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夜晚,可錦頤的心裡,卻較往常的每一天,多了太多的沉重。
在回去北大營的路上,韓越問她:“我們的任務是要保障羅省長夫婦二人的安全,再過個一兩天,等任務時間到了,我們就可以回南京了。這個時候,我們不去看好羅省長他們,跑回北大營做什麼?”
錦頤將自己的目光從車窗外的月亮上給拉了回來,望著韓越那雙黑亮的眼睛,一時片刻竟被問得啞然——
日軍對東北的侵佔,是從瀋陽的北大營開始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是,身為他們的連長,她該怎麼去告訴他們,她明知道那裡是最危險的,卻仍舊要帶他們去闖?
兩人向來交好,這還是第一次自己問她問題,她卻用以沉默回答。
“如果,你明明知道華夏有難,你會想要改變它嗎?”
兀地,韓越聽見錦頤在問。
“當然。”
原本,他報考國民軍校就是為了救國的。
錦頤聽見韓越不假思索的回答,也像是鬆了一口氣,張口便說了一句韓越聽不大明白的話——
她說道:“咱們回去準備準備吧。”
她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她要我們準備什麼?準備休息一下再去護衛羅省長夫妻?準備準備,等今夜過了,直接回到南京去?
饒是韓越同錦頤相處了整整三年,卻也還是對錦頤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經過北大營大門口守衛兵的簡單盤查,他們的車子已經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