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遍全身,直達她的腳尖,使她膝蓋發軟,意志動搖。讓自己融化在他懷裡吧,這該是多麼輕鬆;忘記孩子們,忘記她曾經決定擁有一個不僅僅只靠兩性相吸而維持的婚姻,忘記一切,只記住在他懷裡的感覺多麼美妙。她抬起臉來凝視他,在他清澈的藍眼睛裡迷失了自己。他低下頭來。他要吻她了。她內心感到一陣緊張。如果他吻了她,就會使她徹底忘記她決定的計劃。她會忘記一切,只知道在他懷裡的感覺多麼美妙。
“我的東西在隔壁房間裡,”她掙脫出來,聲音急促而有些氣喘吁吁。
“什麼?”畢曉普抬起臉來看著她。
“我希望我們分開來住。”
①約瑟夫的呢稱。
話音過後,是死一般的沉默。莉拉聽著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也感到畏縮。這不是她曾經想象過的方式。她本來打算等孩子們上床就寢,他們倆坐在客廳或者廚房裡──儘量離床遠一些。那時他吃飽喝足,也許有心情欣賞婚姻生活中一些不太……不太重要的實惠。然後,她就平靜地對他解釋,說她感到自己還不願意使他們的婚姻真正成為名符其實的婚姻。她還要指出,既然她快要生孩子了,兩人同床而眠的一個最突出的理由已不存在。當她在腦子裡設想這幕場景時,她顯得那麼通情達理,她的論點又是那麼無可辯駁,他一定會欣然接受她的意見。
在她的計劃裡,她決沒有想到自己會像受到驚嚇的孩子一樣,把這件事情脫口而出。
“你希望什麼?”畢曉普的語調很平淡──太平淡了。
莉拉深深吸了口氣。“我希望我們各有一個房間。”她往旁邊跨了一步,避開了他。他沒有伸手阻攔。她希望這是一個好的兆頭,轉而又懷疑這只是因為剛才的打擊使他腦子發木,沒有回過神來。“這樣安排比較合理,”他轉臉看著她時,她說道。
“是嗎?”他背對著窗戶,臉部處於陰影之中,使人很難看出他的表情。
“當然啦。”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有一絲驚訝。
“為什麼?”
這個平平淡淡的問題,頓時使她失卻了平衡。“為什麼”?理由當然有許許多多,而且她本來也打算擺出其中的幾條,但是他提問的方式有些特別。
“我認為我們應該花一段時間互相瞭解,然後再……住在一起。”
“你身是懷著我的孩子。我覺得這關係已經十分親密了。”
他語氣裡那種冷冰冰的嘲諷。他她頓時感到有些惱火。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提醒自己發火沒有好處。
“那是一個……事故,”她斟詞酌句地說。“那並不能說明我們像夫妻之間應有的那樣,真正地互相瞭解。”
畢曉普的小鬍子抖動一下,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我猜想,幾天以前發生的事情也是一個事故嘍?”
“那是一個誤會,”莉拉淡淡地說。她已經預感到他要提起這個話頭,所以準備好了一個回答。“那是當時的環境……和時間、地點等等導致的──”
“不行。”
“不一不行?”什麼不行?
“不能分開來住,”畢曉普毫無表情地說,回答她沒有明確提出的問題。“你是我的妻子。無論你是否願意,我們必須住在同一個房間裡,睡在同一張床上。”
“我不願意,”她斷然說道,被他傲慢專橫的口氣激怒了。“我決不會接受。”
“你在嫁給我之前就應該考慮清楚。”
“我想象不出當時還有其它選擇,”她尖刻地說。“那會兒,你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昂首闊步走進教堂,當著所有的人宣佈我懷著你的孩子。”
畢曉普向她靠攏,那雙眼睛像藍寶石一樣堅硬,也像藍寶石一樣碧藍。“我不記得我宣佈過什麼。我倒記得你告訴你的好朋友洛根,說我強姦了你,要他趕緊娶你。”
“他不知道是你乾的。”莉拉又感到一種憤怒和歉疚混合的複雜情緒,每當她想起她誘導洛根相信的那個謊言,心裡就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而且即使他知道事情真相,也會娶我的。”
“那麼,你認為他會願意與你分開來來住嗎?”
“當然。”莉拉揚起下巴,眼睛平閃爍著義憤。“洛根是位紳士。他從不違拗我的意願,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是啊,正如我以前就說過的,我從不自詡是一位紳士,”畢曉普用那種令人惱火的慢吞吞的腔調說道。“但是我認為,如果你的好朋友洛根知道你希望他一輩子過單身生活,他恐怕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