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鯽魚。
跟著,又有人過來買。
一會工夫,盆裡的魚就賣得乾乾淨淨。
兩兄弟便開始收拾傢伙準備走人。
老漢張大的嘴半天合不攏。忽然跌足嘆道:“我先就是那麼一說,也不是叫你們賣這麼低。這不虧本嗎!那麼大那麼好的鯽魚和鱖魚,十文就賣了,多可惜!唉,我出去一趟都撈不到這麼好的鱖魚。這麼好的魚,煮了多好一碗菜……”
絮絮叨叨地說,全忘了菩薩就在眼前。
周圍人聽了都忍俊不禁。卻沒有人嘲笑老漢。
他們也敬菩薩,但他們都是凡人,也要過日子的。
只要離開觀音廟。那魚啊蝦啊就是他們果腹的一道菜。
兩兄弟卻沒有尷尬或者荒謬好笑的心情,匆匆往埠頭去了,惹得福兒目光一直追著他們的背影。
老漢見了不免又感嘆:“年輕人沒娶媳婦都是這樣,沒個算計。一時恨不得馬上發財。一時又不耐煩。三下兩下就把費心巴力打來的魚給賤賣了。唉,等娶了媳婦就好了!”
瞄一眼福兒,頗有“往後就靠你了”的意思。
福兒紅著臉低下頭。
再說清啞,離開觀音廟後,走在五橋村的村路上,心情又好了。不過是個水鄉小村而已,卻因為趕在陽春三月,處處鳥語花香。又遠離集市紛擾,別有一番田園風味。
便是綠灣村也沒了這份原始的鄉野味道。
那男娃叫藕兒。吃了細妹給的點心和核桃仁。也不膽怯了,一路告訴清啞許多話,東一句西一句,凡他小心思認為值得說的,都說了。因此,清啞知道不少這五橋村的事。
五座石橋各有特色:最古老的那座也最小,下面的水流與其說是河流不如說是河溝,很窄,橋上掛滿了爬青藤;最長的那座橋面是平直的,下面有五個涵洞;還有兩三個涵洞的。
清啞很遺憾,覺得要是有相機拍下來就好了。
眼下,她只能用心看,記在腦中,今後作畫才有素材。
看過了最長的橋,沿河邊正走,忽被細腰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看向俏婢,只見她正冷冷地看著前方。
再將目光轉向前方,頓時一陣心煩——來人正是那群少年!
細腰拉著她往旁一閃身,朝後面的阮秀一努嘴,阮秀便帶著幾個少年上前來了,臉色很不善,“請讓一讓。”
一個少年笑道:“這麼好的天氣,不如大家一塊逛多好。我們陪姑娘逛,人多也熱鬧些。說些笑話給姑娘解悶,姑娘也不寂寞……”
這分明就是追著她們來的。
就是說,郭織女碰上登徒子了!
細腰冷聲道:“叫他們閃開!”
不閃開便怎樣,她沒說,阮秀自然知道。
他上前道:“兄弟,最好讓開,別找事!”
少年們一個沒動腳,互相看看,都笑起來。
阮秀一看不能善了,對幾個護院一揮手,大家便撲上前去。
兩方人就在河邊混戰起來。
細腰不忍看,太亂了。
她等得不耐煩,叫細妹上前助戰。
清啞瞪大眼睛:只見細妹衝過去,一腳踢在一個少年胯下,一聲慘叫後,他捂住下身滾到一旁;跟著小丫鬟又趁阮秀攻擊一個少年的時候,對準那少年小腹就是一拳——她個頭矮,打那裡方便——打得他痛苦地彎下腰,佝僂成蝦米一般。
眼看那些少年一一倒地,忽然從左邊屋角閃出四個漢子。
細腰立即渾身戒備,一面對清啞道:“姑娘小心!他們有備而來。”
清啞一驚,就是說,她被人盯上了,那些少年不過是惑人耳目,真正的對手是後來這幾個漢子,只不知是誰派來的。
四個漢子分散逼上前來,離她們還有兩丈遠的時候,細腰揚起手臂,纖手握成拳頭,不知握著什麼東西。
對方戒備地停下,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們。
更準確地說,是看著清啞。
因為他們雖和細腰對峙,眼角餘光卻時時留心清啞。
細腰一對四。精神緊繃,根本不敢先出手。
藕兒嚇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後面。
面對這情形。清啞居然沒有緊張害怕,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她看看正和那些少年混戰的阮秀等人,那些少年好像先前未盡全力,這會兒才拼命纏鬥;又看看眼前四個漢子;再看向身後的藕兒,對小娃兒道:“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