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到外面去了,輕輕的幫我們帶上了門。
待到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我與他,南承曜卻並沒有放開我的手,幽黑的眸中暗沉無波,直直看進我的眼底,或許是因為初醒的緣故,他的聲音雖是沉靜,卻帶了一絲暗啞:“你在怪我?你覺得我不擇手段心狠無情?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這樣,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我有些怔然的轉眸看他,他的眉宇間留著一抹淡淡的疲倦,他一點一點鬆開我的手,轉而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就要自己坐起來。
我心內輕輕一嘆,終究是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上前拿個個軟枕放在他身後,扶他斜倚在塌間,再拉過被子替他蓋到腰際:“殿下體內仍有餘毒未清,不能受涼的。”
正想收回自己的手,卻不意被他握住,我下意識的掙了一下,他卻並沒有放.握著我的手,就勢覆傷了他自己左胸的位置,靜靜開口:“這裡的傷,你知道是我多大的時候留下的嗎?”
肌膚相親的時候,我見過,在他左胸上,靠近心口位置,有一道傷痕.其實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並不算少,我一直以為是長久以來的仗劍江湖和軍旅生活所以如此。
他並沒有等我回答,聲音淡淡帶笑,再度響起:“我五歲那年,父親受詔進京,他一離家,便有一群刺客離奇闖進了守衛森嚴的將軍府,正好不偏不倚的選中了我住的偏房,苦非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嬤嬤以身為盾護住了我,這個世上便不會再有南承曜。”
他依舊握著我的手,一同覆在他左胸的位置,繼犢說道:“那一劍穿透嬤嬤的身體,刺進這裡,只要再偏離分毫,便是心。這並不是我經歷的第一次刺殺,也不是最後一次。”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在我的所有想象裡,他是聖上最為疼愛的兒子,即便並非自小降生宮闈,卻也應該是像瀲那樣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長大,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的過往。
而他的語氣淡漠,帶著些微笑意,就像是在述說一則,與自己毫無關聯的故事一樣,繼續開口:“後來母親為了讓我能活下去,不如道用什麼方法說服了父親,忍痛將我進到天山學藝,一別十餘載,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她一個人留在將軍府,獨自承擔一切。”
“皇上怎麼會放任你們承受這些?”忍不住的,我還是問了出口。
他笑了一笑:“他需要依靠大夫人,也就是太子生母孃家的勢力為助力,而我母親,不過是一個寒門女子,雖與他青梅竹馬,卻柢不過他平步青雲的抱負。只不過他到底還是愛她,不然也就不會有我,然而卻也因此,我們母子成了將軍府中其餘夫人公子的眼中釘,當他的愛只是表達卻不敢也無力保護的時候,也就無可避免的成了反刃的利劍。”
他放開了我的手,將眼光移向窗外,唇邊依舊帶著天高雲淡的些微笑意:“我十六歲那年,師承“轉魄”,我以為我可以護得了她不再受苦,可是當我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卻撞見了一場滔天大火,聽人說.,那火已經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卻依舊熊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想要等我回來。”
我的心裡,因為某種預感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他的聲音繼續傳來
“她們說她通姦,找出一堆所謂的證據,而他明明知道那些證據沒一件是真的,卻仍是眼睜睜任大夫人將她按所謂家法梆上木樁,活活燒死我到的時候火仍在燒,他在房裡流淚,而我一直看著那大火,直到它熄燼,那一刻我知道,只有武藝,是遠遠不夠的,我的想法太天真。”
我看著他眉宇間的倦意越來越重,印堂之間的黑氣也越來越濃,可是唇邊,卻偏偏還是帶著那樣淡漠的微笑,漠然得,讓大的心都跟著隱隱發疼。
“那個時候南家勢大,前朝皇帝早巳心存疑忌,藉口要南家的一個公子入宮,好彌補前朝皇上不得時時見到南將軍的遺憾…明為封賞,實則不過是質子,大夫人和其他夫人自然不會捨得讓自己的孩子身陷險境,所以父親便把我送入上京。”
他的眼眸深處,慢慢浮現出些微柔光:“那段質子生涯,其實是我這一生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我曾以為”
我垂下眼睫,明白刺客他心中想起了誰,然而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略微一頓,轉換了話題,聲音裡那些不易察覺的柔和盡數瀲去,剩下的,只有淡漠。
“後來,皇上登基,我遇到了現在的慶貴妃,那時,她還不過是個村野姑娘,笑起來的樣子很像我母親,我明白皇上其實並沒有忘記過她,所以留下慶妃,教她所有該學的,再說動她參加選秀入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