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進店，他注意到了顧懷斌鼻樑上被墨鏡壓出的紅印和剛剛丟在路邊的菸頭，推測顧懷斌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了，這可有點意思。

他們來得早，加上不是週末，店裡人還不滿。錢寧磊徑直走到一個寬敞角落的桌邊，拉出靠牆的一把椅子來請客人坐。顧懷斌搶先坐進了那把椅子，然後把旁邊靠過道的椅子扯出來說：“寧磊，坐這。”

錢寧磊答應一句好的，先給林盛抽出對面的椅子，然後自己才坐回顧懷斌旁邊。

林盛從見到顧懷斌到落座就一直沒說話，偶爾看顧懷斌一眼都是冒著涼氣兒的眼神。錢寧磊遞給他選單，他的表情才略微緩和了一點，緊接著看向顧懷斌的眼神帶了淡淡的得意。

錢寧磊並沒注意到林盛和顧懷斌間的對抗，顧懷斌的不請自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他腦子裡只被兩個念頭佔據著，第一是還好錢帶足了，二是我得把這倆人都招待妥帖。他發現把選單給林盛之後顧懷斌沒得看，就招收叫了服務員再拿一份選單。

這個店不是自助火鍋店，吃什麼要自己點什麼，服務員才給上什麼。因為主打是魚，所以其他食材沒有普通火鍋店種類多。林盛看了一遍，點了豆腐、豆皮、生菜、白菜和粉絲。顧懷斌看了一眼選單，就推給錢寧磊讓他點。

錢寧磊也沒堅持讓顧懷斌點，接過選單翻了幾下，加了金針菇、豬血和蝦仁，又點了幾種葷菜，最後要了玉米蛋花羹和米飯。

等上菜的時候錢寧磊給另外兩個人介紹這家火鍋魚的特色，鍋底一般不辣，想吃辣味就靠蘸的醬料調味，端上桌的是一大鍋片好的魚肉，晃晃悠悠懸在濃湯裡，整鍋放在固體酒精爐上，很快就會沸騰，這時候還不急吃魚，先下豆腐進鍋，等湯再次沸騰的時候就可以吃魚了，這時候的魚沒熟透，卻最鮮嫩，也可以趁這個時候涮其他菜，過程就和普通牛羊肉火鍋一樣。到最後煮出蜂窩的豆腐特別好吃。

“吃火鍋當然口味是因人而異，不過這家火鍋魚在我看來最地道的吃法就是吃魚的原味，所以林總沒點茼蒿芹菜這樣味道重的菜是很會吃的表現。”錢寧磊說著給林盛到了一杯熱茶，然後也給顧懷斌倒了。

魚端上來了，顧懷斌問是什麼魚。錢寧磊說是鯰魚：“別看D市濱海，但是做火鍋魚還是鯰魚這種淡水魚最好。”

屋外冬日的海風潮溼而凜冽，火鍋店裡暖融融的氣氛格外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吃火鍋小火慢煨的節奏也格外適合談話，不得不說錢寧磊選的這家店很符合林盛的預期。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個顧懷斌的緣故，林盛很少開口說話。倒是顧懷斌一個勁兒和錢寧磊聊天，他倆並排坐，只要一人稍稍偏頭，就能形成一個貌似親密的距離。後來錢寧磊也覺出不大對勁來，說話總是有意無意想讓林盛參與進來，可是往往總被顧懷斌岔開。錢寧磊很不理解，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不應該是他倆更熟嗎？怎麼現在的情況成了自己是中間人，在竭力拉著兩個陌生人熟絡的感覺。

最後玉米蛋花羹上來了，是道甜品。其實就是普通的棒子麵粥撒上了雞蛋花，這蛋花很見功夫，不是疙瘩湯裡那樣細碎的雞蛋末兒，而是大薄片狀還有蜂窩狀的蛋花。加了雞蛋和湯的棒子麵粥也變得高階洋氣起來，不光名字好賣相好，味道也真的一流。

從火鍋店出來已經快九點了，林盛和顧懷斌各自去開車，然後幾乎同時停在了錢寧磊旁邊。林盛搖下車窗示意錢寧磊上車，人是他載來的當然還該他送回去。顧懷斌直接開車門下了車，站在林盛和錢寧磊之間，說：“林總，我送他回去就行，我們順路，這麼晚了你早點回自己家吧。”

林盛轉開視線不看顧懷斌，問錢寧磊要跟誰走。

錢寧磊定定站在冷風裡，急匆匆說了一句“我跟顧老師走”，就鑽進了顧懷斌的銀色大眾車後座。林盛無語，囑咐顧懷斌開車小心，自己轉向開上了馬路。

顧懷斌看起來心情不錯，放了一首輕快的音樂。

錢寧磊茫然的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退的街景，沉默了一路。腦子裡全是直到剛剛才注意到的林盛的車牌號——W市，後三位是777。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曠工

當實驗課上錢寧磊打破第二支試管後，王貝貝終於忍不住了，問：“款爺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錢寧磊說：“手滑。”然後趕緊低頭撿把碎玻璃撿進垃圾筐。他這叫一個心疼，兩個試管要賠十幾塊錢呢。結果比心疼更疼的事情發生了，碎玻璃把他的手指扎破了，血嘶啦一下滲出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