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祖母的話又真真有道理。
一時無法抉擇,她只好先含糊著應付了祖母,回到房裡。
待她離開,老夫人無奈嘆了一聲,道:“我本不想管孟氏的事,但看瀾兒的反應,想來不會對孟氏置之不理。”
言下之意,為了安若瀾,她會幫孟氏想辦法。
宋嬤嬤笑了笑,道:“這說明六小姐心地善良,不記仇,還孝順。”
“你就別替她說好話了。”老夫人笑道,“孝順善良是好事,我就是擔心她日後心太軟。”
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是與有榮焉。
宋嬤嬤知道她心裡是高興的,又道:“老夫人這是多慮了,奴婢瞧著六小姐機靈聰慧得緊,不是會被人三言兩語就糊弄住的,該是說六小姐心思通透,不該心軟的,她心腸就比石頭還硬。”
這話老夫人喜歡,卻還是挪揄道:“你又知道了?”
宋嬤嬤訕訕乾笑兩聲,道:“奴婢知道老夫人早看出來了,奴婢這點眼力見比不得您。”
老夫人被逗得大笑。
正說著話,紅綃進來通稟道:“老夫人,老侯爺跟五爺來了。”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變淡,“倒是來得很快。”抬了抬下頜,“請進來吧。”
紅綃應聲下去了。
過得一會,老侯爺板著個臉,帶著安世延進了門來。
老侯爺直接往軟榻上一坐,安世延拱手行禮:“母親安好。”
宋嬤嬤瞧見老侯爺那難看的臉色,心底啐了口,沒見過上門求事還擺個臭臉色的。當她家主子欠著他呢!
老侯爺此行的目的,老夫人心裡門兒清,只是見了老侯爺的神色,她突然想改變主意。不想幫孟氏澄清了。
讓安世延起身坐下,老夫人假意不知兩人來意,閒話家常般,與安世延聊起了家常。
安世延確實是來求老夫人幫忙的,只是他羞於開口。畢竟老夫人前面就明確說過,孟氏惹出事,不要尋她。
早知有今日,他就信了母親的話,多規勸妻子,不然也不會到如今的境地。說到底,他還是過於聽信父親。
安世延懊惱不已,卻不知開如何開口。
老侯爺耐著性子聽了些家長裡短,見老夫人一直沒有表示,當即怒了。拍桌怒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有心思閒話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聞言,安世延臉上露出尷尬窘迫之色。
老夫人頓了頓,不鹹不淡道:“這話侯爺該問自己,而不是質問妾身。妾身先前就提醒,以孟氏的性子,若是鋒芒太過,必定會招事端,只是侯爺當時是如何說的?妾身也曾說過。若孟氏真的惹出禍端,讓侯爺不必來尋妾身,侯爺可還記得?”
老侯爺被問得啞口無言,吹鬍子瞪眼好一陣。才心虛道:“話雖如此,但事情已經發生,影響到了侯府的名聲,你難道要坐視不管?”
話一出口,老侯爺有了底氣,疾言厲色道:“若非你先前說了那晦氣話。興許就不會發生的那樣的事兒,如今一語成讖,你脫不了干係!”
“侯爺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老夫人不由得笑了,眼底成冰。
老侯爺一噎,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他是想好聲好氣跟妻子商量的,只是他一看到妻子,就拉不洗臉來。
安世延見氣氛不對,慌忙解釋道:“母親誤會了,父親不是那個意思,父親只是擔心侯府的名聲……”
不等他說完,老夫人打斷他,撥弄著手中的玉佛珠,道:“你父親的意思我都懂。”
聞言,老侯爺面露喜色,以為她是服軟了,然而老夫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瞬間臉如鍋底。
老夫人面露感慨,道:“自嫁入侯府,我汲汲營營為的便都是侯府的名聲,為了侯府的顏面,我自己的顏面,我忍人所不能忍,可到頭來,除了看似美滿的生活,我又得到了什麼?不瞞侯爺,在你來之前,我正在考慮如何幫孟氏澄清謠言,可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管誰會丟盡臉面,都與我無關。”
她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宣告決心,決絕的語氣,不容人質疑。
安世延不由得面露愧疚,自責道:“是兒子沒有管教好妻子,不敢累母親勞心,此事兒子自會想辦法。”他是真的沒有臉面再讓母親幫他。
想他一個庶子,親生姨娘又是禍亂後宅的罪人,能得到母親的容忍就已是天大的恩賜,何況母親待他如親子,悉心教導他,讓他有如今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