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一點!”
埂子說完,轉身向院外走去。
“我看見了她。”
埂子身後的人輕聲說道,像是一聲嘆息,在夜色裡飄蕩。
埂子轉過身,疑惑道:“你看到了誰?”
“我看見了夏池,我的妻子。”於寬嚴靜靜站在原地,在月光下筆直消瘦的身體猶如雕塑,“爆炸發生時,地下的一個凹槽遮擋了我。在我垂死之際,神志依然清醒,能聽到你們在洞口的叫聲。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站在黑暗裡的夏池。她走到我身邊。她的手指摸過我的臉,我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她那麼真實,她不是我的幻覺。埂子,這是上天對我的補償,是上天在提醒我。”
埂子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什麼補償?”
於寬嚴向他走進了一步,“從現有的資料文獻和我在新疆尋找十九年的結果來看,墨山國的人們掌握了小河…古墓溝文化中重生的巫術。他們真的可以做到使人重生。只要我能深入這個秘密,我可以再見到夏池。”
埂子愣了一會,片刻後他用手抓住自己的頭髮用力揪了揪,確定讓自己是清醒狀態。他在原地轉了兩圈,霍然面對於寬嚴,手指點著他道:“騙子,騙子,騙子!一派胡言!我不信!夏池死了,於連長死了,這都是命!編造這些,打著於連長的旗號,你侮辱了他!你,你給我滾!”
於寬嚴目光中充滿了悲哀的神色,低聲道:“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命運。我不再信命,難道你信嗎?”
似乎滿懷無言的失望和失落,於寬嚴轉身向外走去。他的背影和夜色重疊在一起,和庫魯克塔格山脈下的寒風重疊在一起,像是時間銘刻的墓碑。
“等等,”埂子心中一動,向前走了一步,“於連長在醫院昏迷時,老六家裡來信,說收到了一筆匿名發來的錢。這筆錢是多少?”
於寬嚴的身影停在原地。他沒有回頭,黑暗裡傳來他一聲隱隱的嘆息。
“五百六十九塊八毛四。”
於寬嚴如是回答。
第二十一章
“當你注視深淵足夠久,深淵也會回望你。”
——尼采
《仁王經》中有這樣的記載: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這短而又短的剎那在神佛眼中卻有永恆流轉。而除了這廣袤空曠的宇宙,在我們人類社會里,永恆曾經降臨過嗎?康德說他每次仰望星空,內心都會被深深震撼。有時候我會想,當那些夜空裡的星辰俯視我們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為我們這短暫而卑微的生命感喟?那些執著的願望,從個人到國家,從過去到無窮遠的未來,在時光裡流轉不息。
時至今日,秦所和嚴叔的音貌時常在我生活的片段裡偶然回憶起,在清茶的杯邊,在朝陽喚醒的窗前,在夜晚書桌的暖燈旁。他們的生生死死、心心念念,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澱在海底。那些鮮活而生動的畫面恍如昨日,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在那個巨大的黑影扶搖直上籠罩我們時,我和身後人們凝固的驚恐、畏懼和惶惑的神情。像一幅眾生浮世繪,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被永遠定格在那個瞬間,窺見惡,窺見戰慄,窺見上天隱藏在這地下的磅礴深淵。
我無力的仰視著帶著死亡氣息的黑影高過頭頂,一股腥甜的味道撲面而來。本能的伏倒在地面後,老魏和老李慌亂的壓在我身上,顫抖著屏住呼吸。在伏倒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了譚教授張開手臂,試圖保護我們。她瘦小的身體阻隔在我們與黑暗之間,沒有片刻的猶疑。我們戰戰兢兢的在地面抬起頭看著崖邊的黑影,心臟的狂跳帶來的眩暈讓眼前的一切如此不真實,如此惡厲。
【週年特別版 考古三劍客番外篇1】
暮色將至,準備去上晚自習的學子們已經三五成群的向教學區走去。寬闊的梧桐樹映在窗子上,風吹過時,能聽到枝椏摩擦窗欞的聲音。屋子裡愈發昏暗起來。
“別動。”李大嘴沉聲道:“不必開燈,也別想著吃飯的事。”
我放棄了試圖假裝開燈,從而破門而出、狂奔食堂的打算。
“可是,肚皮真的好餓。”
我捧著肚子,窩在房間裡僅有的一把帶靠背的椅子上。儘管椅子已經破爛不堪,但依然是該室內的VIP座。就連老魏也只能坐在四條腿長短不一的木凳上。
老魏耷拉著眼皮,愁苦不堪的表情。
“老李,我真不知道誰把咱們的事兒給寫了出來,還發到了網上。我對毛主席發誓,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