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義熙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拿起湯匙,在左御風黃廷煜幾人古怪的目光中,盛了一碗湯來。
當湯匙送到婁錦唇邊,他的聲音堅定,透著一抹不容置疑。
“張口。”
婁錦努了努嘴,有些不願地抬起頭來,對上顧義熙那雙清冷的雙目,她頓了下,卻還是耍起了無賴。
“我能不能不吃?”
回答她的,是他的沉默,他那雙極為冷峻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她不張嘴便會如此看著她。
婁錦見
無數雙眸子都看了過來,驛站裡頭用膳的人何止他們這些人,那些商客,那些嬌客無不是愕然地看著這一幕。
“那男子竟親自喂他的妻子,我要是他娘子,要我伺候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敢讓他喂自己吃飯?”一個女子壓低了聲音說道。
“她是沒了手還是沒了腳,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態度,可有想過丈夫的威嚴?”一個男子喝了聲,顯然是為三皇子報不平。
婁錦縮了縮腦袋,倒不是因為那不認識的男子,而是因著顧義熙冷冷地看了過去,那說話的男子陡然被這寒冰一眼掃中,腳底竄上一股寒意,心中嘀咕著這人的身份,便抿著唇坐了下來。
三皇子一怒,時間都會凝結成冰。
婁錦聽話地張開了口,顧義熙那殷紅的唇才緩緩有了些弧度。
可左右也就多吃了幾口罷了,婁錦便困了。
她疲累不堪地窩在了他的懷中,也不理會眾人,只道了聲,“義熙,我想睡。”
顧義熙白皙的臉紅了紅,他看了眼拿著帕子掩住唇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抽的母妃,再掃了眼一眾拿眼偷瞄的觀客,白皙的臉黑沉了下來,卻還是咳嗽了聲,將婁錦打橫抱了起來,往樓上的天子房走去。
方瑤嘖嘖稱歎拉著蕭琴的手道:“婁錦這矯情勁,懷了孩子怎麼就這麼跋扈了起來?”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他人自然是聽不到的。
蕭琴笑了起來,兩人竊竊私語了一陣,左御風與世子黃廷煜都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於是乎
方瑤和蕭琴同時道:“我困了。”
左御風的臉一黑,暗惱三皇子做了個反面表率,這飯吃了一半,還要在眾人面前如此丟臉,偏偏他還不能惱,人家三皇子心甘情願,他左右不過是個左相公子,還能讓三皇子為了自己而不考慮親親孃子?
左御風長嘆了一口氣,終於認命地抱起方瑤,在眾人行注目禮中,上了樓。
黃廷煜後悔,他後悔極了。
得知三皇子召了一道出京來遊玩,本以為是個好差事,誰知道,成了妻奴。
田笑笑了笑,他目光一轉,灼熱的視線搭在了流螢身上。
田笑站了起來,對流螢道:“可困了?”
話方一落,一記狠狠地踩腳讓他一張臉又青又紫,最後呵呵一笑,坐回了原位。
賢妃娘娘是看著這一幕,咯咯直笑。這是她這幾十年來最為暢快的一天,見著這些年輕人的態度,竟覺得這一趟真真是來對了。
烏嬤嬤扶著她,她便笑道:“以往阿錦都這麼好玩嗎?”
烏嬤嬤頓了下,卻搖起了頭來。
流螢心中一陣喟嘆,小姐以往的生活並不暢快,因著心中的仇恨,因著那些不能說出的秘密,因著孤軍奮戰而有些苦澀。
但,流螢記得,十二歲以前的小姐便是如此,開起玩笑來真真是有趣。
賢妃娘娘見她們二人似乎都陷入了過去不快的回憶裡,才想到阿錦的父親,那個險些毀掉了阿錦和她孃親的男子。
這一想,便又覺得現在的一切得來不易。
屋子裡頭,床榻之上。
女子趴在了男子的身上,左右搖晃著,男子俊美無儔的面容有些微紅,他嘆道:“阿錦,你不是困了嗎?”
“不要出去,陪我睡。”婁錦喃喃道,她壓著他,右手從下方伸入,拉開那玉色的絲帶,便有一方精壯的體魄在自己的身子之下。
他的體溫不高,在這炎炎的夏日裡最適合祛熱散熱了,婁錦有些貪涼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顧義熙悶哼了聲,拉開她肆無忌憚的手,漆黑的眸子越發深邃迷人。
瓷白的面容上因著這夏日炎熱而有些酡紅,她疲累地半眯著眼,惑人的眸子散發出撩人的性感。
因著扯動,那白皙的肩在那粉色的肚兜旁顯露了出來晶瑩剔透的鎖骨透著誘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