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王府之中,沈美景聽得笑了。
好一個宋氏涼夜大義滅親,他們又被騙了,他壓根不是急著想去見趙安居,只不過是給他們這樣的假象,好讓他們放鬆了戒備,伺機逃去京城。
宋涼臣每天逗孩子陪她改公文都來不及,哪裡來的造反的心思?她倒是很好奇,宋涼夜給的是什麼證據。會讓皇帝覺得證據確鑿?
“燕王,接旨吧。”常將軍將聖旨合攏,遞到了宋涼臣面前。
宋涼臣沒伸手,卻是拉著美景一起站了起來,越過常將軍,朝著外頭的眾人道:“皇上削藩之心早有,為了保護燕地,本王一直不曾有半點讓步。沒想到今日會被扣上謀反的帽子,要貶為庶民。本王以後不在,燕地必被蠶食,不復今日之繁華。各位願意嗎?”
“不願意!”燕地官員和商人都答得一點沒猶豫。開什麼玩笑,燕地就是因為地大物博,才有他們現在的好日子,要是被割了地。削了兵,那他們賺什麼、吃什麼?
與根本利益有關。這些人表現出了空前的團結。有言官站出去朝常將軍拱手道:“燕王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若要被汙衊,定然會令其他封王寒心。光憑這一句證據確鑿,王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認的。”
“趙大人所言甚是。”程北望點了點頭:“既然聖旨上說證據確鑿,那常將軍不如把證據拿來看看?”
常將軍皺眉。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麼難纏。要是在京城,這聖旨一出,誰敢質疑?可惜了是在燕地,燕王爺的地盤上,他想動粗,底氣還有些不足。
無奈之下,他只能讓人去搬了個包袱來。
“這裡有燕王與各地封王來往的書信,還有密函,其中多有對聖上不敬之語,更有偽造的玉璽。你們要看,大可以拿去。”
包袱散開,滿地的舊信,都是宋涼臣平時藏在書房暗格裡的東西。
臉色微白,宋涼臣捏緊了美景的手。
看來的確是真的?美景心裡一沉,先不論信裡到底有什麼,這些信怎麼會落去宋涼夜的手裡?
姜繡蝶以前也企圖去書房偷東西,但是在宋涼臣的安排之下,她偷的都是假的書信,沒有任何作用的。那真的又怎麼會跑了出來?
與封王的密信,難免言辭上不會太注意,但因為有些涉及約定,宋涼臣便都留了下來,放在暗格裡。說不敬的確是不敬,但也沒有造反的意思啊。
“本王不曾偽造過玉璽。”他開口道:“隨意拿個東西來就說是本王做的,是否太草率了?”
常將軍道:“所以卑職要搜查這王府,還請王爺配合。”
捉賊拿贓麼,定然是要當場拿才好,不然人家怎麼肯認?
“好。”宋涼臣點頭應了:“將軍帶人去搜,本王派人跟著,從哪裡搜出來的東西,就在哪裡認。”
“是。”常將軍應了,然後朝後頭的官兵揮手。
官兵立刻四散開去,腳步聲並著鐵甲碰撞的聲音,響遍整個王府。
玉樹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星宿老人還是說對了。”
“玉樹!”宋涼臣呵斥了一聲。
美景好奇地回頭看著他:“星宿老人說什麼了?”
玉樹搖頭:“沒什麼,就是說王爺生辰這天會遭遇大劫而已。”
果然還是遇見了,而且,真是很大的一場劫難。
美景皺眉,想了一會兒,將宋涼臣推給程北望,然後道:“我先回屋去換身衣裳。”
常將軍看了她一眼,揮手讓人跟著一起去。美景也沒說什麼,帶著錦衣玉食就回了相思苑,關上門將官兵攔在外頭,然後更衣。
“主子?”錦衣緊張得有些發抖。
聖旨已經下來了,他們再掙扎,被抄家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王爺現在眼睛看不見,根本無法再帶領眾人反抗征戰,就如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別慌。”沈美景輕聲安慰她們,其實自己的身子也在發抖。
本來是喜氣洋洋的日子,誰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現在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掀開外袍,將寶箱裡的銀票拿出來,一張張貼在裡衣上,然後裹上外裳,繫上腰帶,防止銀票掉下來。
這是他們的後路,要先留好。
美景無比慶幸自己還是個經商的人,哪怕燕王府真的沒了,她也還能活下去。
只是,宋涼臣呢?他那麼驕傲的人,若是當真成了庶民,該怎麼辦?
常將軍帶人將燕王府整個都翻了一遍,在主院宋涼臣的房間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