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兩個婆子提起寡婦兩個字,臉上還是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寡婦二嫁,是要被人吐口水的,也就是嫁的人好,她們不敢多嘴而已。要是在民間,肯定要被人丟石頭打死!這新王妃算是幸運。
只是以後大概也就能呆在王府照顧照顧王爺,怕是不敢輕易露面的才對!
而這邊的世子妃才是正經的飛上枝頭,跟世子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總算修成正果。她那做王府看門人的爹,也怕是該升遷了吧!
議論了一陣子,兩個婆子就走回各自的住處休息了。
婚房裡依舊是一夜魚龍舞,沈美景昏昏沉沉間睜了睜眼,外頭已經是晨光熹微。身上的人吻了吻她的額頭,終於在她旁邊沉沉睡去了。
這個夢好美,要是一直不會醒就好了。沈美景進入夢鄉的時候還在想,有相公的感覺真好,雖然她的相公兇猛得跟獅子一樣,差點吃了她不吐骨頭。但是隻要他在,她就不會被許家人唾罵,不會被所有人看不起,她的弟弟也不用再跟著她受苦了吧……
可惜,夢之所以為夢,是因為總有一天會醒的。
她是被人一個耳光打醒的。
“你這賤婦!”有人叫了一聲,這尖銳的嗓音像極了指甲劃在地板上的聲音,嚇得沈美景立馬睜開了眼。
有人抓著她的頭髮將她從床上扯下來,反手又是一耳光:“你好毒的心腸,為了勾引世子,已經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了嗎!”
疼……沈美景皺眉,裹緊身上的被子,伸手扯回自己的頭髮,抬頭睜眼,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
一個衣衫不是很整齊的女人,白著臉,臉上尤帶淚痕,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看著都叫人心疼。沈美景揉揉眼,轉頭看看身後高高的雕花大床,都不相信自己是被這麼個看起來小小的女人給拽下來的。
“你是誰?”
小家碧玉瞪大了眼:“你還敢問我是誰……”
迎面看見沈美景的臉,江心月的心顫了顫,下頭的話都接不上來了。
好美的女人,柳眉皓齒,長髮垂地,唇上沒有朱丹,卻是自然豔紅。眼眸大而明亮,眼下還有一顆淺淺的淚痣,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一眼就足以讓人驚豔。
竟然是這樣的人,與世子陰差陽錯成親了?
江心月輕輕吸了口氣,眼睛都紅了,往屋子裡四處看了看,轉身就去將龍鳳燭的燭臺拿來,抹了燭淚,眯眼看著她道:“你這二嫁的寡婦還妄想做世子妃,定然是這張狐媚子的臉讓你起了邪念,不如毀了罷!”
講不講道理的?沈美景正想跟她理論,後頭站著的丫鬟就上來,一左一右兩個人將她按在地上按得死緊。
那燭臺直直地就朝她臉刺了下來,一點停頓都沒有。沈美景奮力往旁邊側了側,燭臺就從她左臉上淺淺劃過,火辣辣地疼。
瞪大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瘋了吧?她就在自己房間睡個覺而已,竟然毀她的容?!
瞧著一道疤痕還不是很深,江心月抬手就要來第二下!
第一下是她沒反應過來,第二下還待著叫她劃臉,當她是年糕捏的啊?沈美景冷哼一聲,腿一個直後踢就將壓在她背上的兩個丫鬟踢開,往旁邊一個翻滾,站起來就推了江心月一把。
“你有病沒病啊?有病我有藥!沒病你給我解釋解釋,大早上來我房間,傷我的臉是什麼意思?”
臉上疼得要命,都不敢伸手碰。雖然她不是特別在意容貌,但是這好端端地上來傷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沈美景怒目看著她!
然而,沒想到這一推,江心月倒跟個年糕捏的似的,啪地一聲就往後倒在了地上,聽聲音摔得還挺結實,疼得那小臉更白了。
“王妃!”兩個丫鬟大驚,連忙上去扶她。
王妃?什麼東西?沈美景皺眉,許家勢力又擴張了?連王妃大清早都沒事出現在後院柴房?
轉頭看了看四周,沈美景愣了愣。
這地方可真華麗,錦繡玉器,珠簾紅木的,什麼都有,一看就不是她平時呆的那小柴房。
拍拍腦袋,沈美景想起來了,許家精打細算的老太太覺得養著她費糧食,於是把她拾掇拾掇,整成了許家的乾女兒,許給了據說是年過半百的燕王殿下。
她這許家的寡婦,在許家做了半年的粗活,終於能出來了。其實她挺樂意的,比起在許家受苦受難,嫁個半百的老頭子怎麼了?至少還是個有封地的王爺呢!她沒一點不樂意,真的。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