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看風奴,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燕子,你年紀也不小心了,太后老佛爺的耐心是有限的。”
國師流落在外頭那一段日子,是秋家那四少爺陪伴著,誰知道他們到底經歷過什麼,那四少據說身邊從來不缺美人,太后和燃燈師太都不會允許不是她們的人出現在國師的身邊。
風奴渾身一僵,隨後垂下眸子,默默地點頭:“是。”
隨後,她起身送董嬤嬤等人出去。
董嬤嬤匆匆地領著眾人到了神殿門口,就看見兩名監正已經在門邊垂手候著,太后從門內扶著花奴的手臂優雅地款步而出,雖然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和原來進去之前並無二致,但是董嬤嬤跟在太后老佛爺身邊那麼多年,豈能不知她那表情是個什麼意思。
董嬤嬤心中鬆了一口氣,便含笑迎了上去:“老佛爺。”
太后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董嬤嬤扶著她離開,同時示意神殿的其他人不必前來相送。
儀仗齊備後,太后一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
等到快看不見神殿的時候,董嬤嬤便低聲道:“奴婢見老佛爺氣色不錯,可是國師那裡的很順利?”
太后點點頭,唇角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淡淡地笑意:“沒錯,這一次國師很乾脆,為哀家占卜過了,是大吉,可見立太子一事也是得了菩薩保佑的,咱們只要好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就能順理成章地讓哀家正兒八經的孫兒接管本來就屬於他的權力。”
董嬤嬤一愣:“您和國師商議好了……是立……。”
“咳咳。”太后忽然輕咳了一聲的,淡淡地道:“回去罷,哀家覺得有些頭暈,去召羅醫正來看看。”
董嬤嬤眼珠子一轉:“是奴婢這就立刻著人去請醫正。”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神殿。
……
看著太后一行人的人影消失在遠處掩映的花草樹叢之後,風奴靜靜地轉身交代了身邊的小婢女:“我去為國師採些蓮花來。”
小婢女立刻點點頭應了,風奴便向神殿附近的小蓮花池而去,蓮花池裡一片碧水幽幽,秋日裡荷花快開敗了,只剩下些零散的花枝,及滿池塘的殘敗枝葉。
她摘了兩朵花骨朵,靜靜地看著那些枯枝敗葉,眼底閃過淒涼自嘲的景色。
她們這些奴才的命運,似乎從來都由不得她們。
不說國師能容忍雪奴一回,能不能容忍她這第二回。
若是到時候她若惹惱了國師,太后那裡根本指望不了會有人來救她。
她不過是一個不要臉勾引國師的奴婢罷了,死了也就死了罷?
風奴自嘲地輕嗤。
何況老佛爺自己都日漸受制於攝國殿下,也不知道但最終撕破臉的那一日來到,勝敗都是主子們的,太后老佛爺就算敗了,也不過是個軟禁,但她們這些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心腹下人會有什麼樣淒涼的下場?
大約也如同這滿潭的枯敗花枝一般零落成泥碾作塵罷。
一身若飄萍,從來身不由己!
她心中一片混亂,不知是怒還是傷,忍不住無意識地捏碎了手上的兩朵花苞。
一道悅耳的男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姑娘,如此糟踐這秋日裡難得的花,不若讓給在下。”
風奴正是思緒紛雜之中,一驚,下意識地忽然一抬手,袖底刀瞬間直接扣在指尖,朝著身後的人直接彈去。
雙白原本也是想來摘些花,放回明光殿堂,卻不想見有女子在這裡糟蹋花兒,他才出聲阻止,就見對方竟然毫無理由地伸手就出殺招。
他微微一側身子,對方那把刀子瞬間架在他的脖子上,雙白沒有閃躲,只是一雙妙目裡瞬間閃過冷光,原本時時含笑的溫美的面容上浮現出陰沉來。
……*……*……
雲中郡,大運河
夜色之中潺潺河水奔騰著,卷向黑暗的前方。
正彷彿她和看風部的前途與命運,黑暗得彷彿見不到一絲光明。
秋葉白披著黑色的披風,靜靜地站在船頭,任由冰涼的風掠過自己的臉頰,專注地看著前方,彷彿能在暗夜一片迷霧之間尋到一點燭火幽光。
“大人。”周宇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擔憂地輕喚了一聲。
前幾日,他們忽然接到秘報,朝廷發出了海捕文書,大人在文書裡竟成了勾結水匪劫持貢品十惡不赦、知法犯法的罪官,因為罪大惡極,拘捕,所以伴隨著海捕文書發下的通知裡,還有一道命令便是——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