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也算是師門淵源,一個是自己發誓以命效忠的主子,竟這般牽扯在一起。
“雙白,本宮記得你跟著本宮之前,所拜的師門與藏劍閣也多少有些淵源罷?”百里初看著自己手上細碎腥紅的花瓣,忽然道。
雙白心中一凜,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殿下,他隨即恭敬地道:“是,屬下的師門出自藏劍閣,不過也已經無往來多年,但凡從藏劍閣出去的門人另立門派,便視為已入江湖,不再是藏劍門人。”
百里初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道:“把你對藏劍閣的所知先撿些要緊的說一說。”
知己知彼方才百戰百戰,小豹子出身不凡,他不得不多考慮些,是不是得先摘了豹子窩。
雙白沉聲道:“是。”
隨後,他便選了些關於藏劍閣要緊的部分細細地跟百里初說了,百里初面無表情地聽著。
“……這就是屬下所知道的關於藏劍閣之事,屬下師門終歸已經脫離了藏劍閣多年,其餘細處和秘聞,便不是屬下所能知道的了。”雙白說完,看向百里初的神色有些遲疑。
百里初彷彿腦門後長了眼睛似的,只一邊把玩著手裡的血薔薇,一邊散漫地道:“想要說什麼便說。”
“回殿下,藏劍閣之人素來行事不羈如風,更不要說藏劍閣主,武林黑白兩道之間都要給藏劍閣主面子,閣主地位超凡,所以屬下不明白秋大人為何會放棄江湖逍遙,卻要回到這禁錮他羽翼的朝廷江湖之中。”雙白遲疑了一會,還是繼續道出了心中的猜忌。
“屬下懷疑秋大人的目的不純。”
若是秋葉白目的不純,那麼當初在地道里與殿下的一段巧遇說不得就是他有心設計,若是如此,這一任的藏劍閣主也許並不再如歷任閣主一般閒雲野鶴,只怕另藏野心。
百里初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動機不純……
他微微眯起眼,隨後輕笑出聲:“這天下間沒有比她更不想與著朝堂、與我百里皇族沾染上一絲關係的人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秋葉白為什麼會在逍遙江湖十多年後卻又忽然回到秋家,秋葉白為人雖然灑脫不羈,狡黠明睿,行事亦正亦邪,但是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卻也能看出她行事之間有著江湖兒女的不羈與重義的風範。
能讓她放棄十幾年的縱馬江湖,醉臥蓮臺日子,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回到這殺機重重的黃金牢籠之間的人,想必對她而言應該是相當重要的。
百里初眼底眸光幽涼,吩咐下去:“去查查她和秋府誰走的最近。”
藏劍閣他一時間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但是秋府,一定有小豹子的弱點。
雙百見百里初這麼說,雖然心中仍舊不能釋疑,但是自家殿下若不是胸有成竹,不會信口開河。
但是聽著自家主子的意思,似是想將秋閣主控制在他手中,這讓雙百的妙目裡閃過一絲憂色:“殿下,藏劍閣主一向在江湖中地位超脫尊崇,有過人之處者,必自有其傲氣,您若是……。”
日光之下,紅衣美人低頭嗅薔薇,薔薇嬌美,人更豔。
“無妨。”百里初挑眉,順手摘了一朵半開的薔薇放在鼻尖輕嗅:“她的弱點,若是被別人掌握去了,也是麻煩,本宮不過是替小白著想罷了。”
雙百看著自家主子的模樣,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實您不過是要將對方的弱點掌握在自己手裡,好讓秋閣主任您搓圓搓扁罷了。
他不由對秋葉白升起了一絲同情。
但是自家主子二十多年心如止水,難得對人起了這樣的心思,看上的人也人中龍鳳,不管如何,他們做下屬的總要讓殿下一償夙願。
雙白恭敬地退下之後,百里初看著手裡的薔薇,想著那閣樓的人兒一臉乖巧又不甘心伏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原本因為接下來不得不再沉睡而不悅的心情頓時舒爽了起來。
他心情一好,院子裡的薔薇便都遭了殃,被他一番蹂躪之後,便只剩下殘花一片。
百里初卻覺得這般落紅凌亂淒涼的景緻極好,就彷彿某人被蹂躪之後,大約也是這模樣,精緻瀲灩的唇角便彎起一個詭譎陰森的笑來,哼著南曲小調,慢條斯理地將那些花瓣放進自己的衣袖。
“慘聽著哀號莽,慘睹著俘囚壯,裙釵何罪遭一網,連抄十族新刑創。縱然是天災降,消不得誅屠恁廣,唉,恨少個裸衣撾鼓罵漁陽……。”
一闋淒厲的唱詞,硬是被他唱的柔情婉轉悽豔非常,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