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家庭主婦因為緊張手裡拿著托盤抖個不停。客人問:“哎呀,你是怎麼啦?”茶館老闆替她解圍說:“哦,因為今天是她第一天工作。”結果家庭主婦躲在後臺的一個角落哭了出來。這就是首次演出時的情形。
在最後一集原本不讓家庭主婦叫來觀看的家人都被我們偷偷邀請來觀看最後一場演出。家庭主婦不知道這件事,落幕後,家庭主婦幾近虛脫。這時主持人登場問:“演完了?”
“是啊。”
“你和某某說話了沒有?”
“沒有。”
家庭主婦仍舊是一身茶館女侍的裝扮來到另一個房間舉行慶功宴,家人都已經到了,接著,當然是明星捧著一束花出現了,家庭主婦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音樂聲響起,最後大家笑著拍照留念。
內容大致如此。說起來似乎有點刻意,但是就畫面來看還是非常有趣的。總之,我極力避免那種粉絲緊追著明星的形式,我想要拍的是從看著明星如痴如醉的目光轉變成為了努力完成某事而奮鬥的執著眼神。
出於劇情的設定,我拜託一名演員飾演壞心眼的老店員。這個人下了舞臺還得扮演另一個角色。這名演員說她最愛這種角色,爽快地應承下來,並展現出了精湛的演技。當然,最後也要讓這個緊張關係有個完美的結局,告訴觀眾這個人雖然說話刻薄,但是卻是個好心人。
攝影棚內的主持人在節目前後會說一些含糊暖昧的話,吊足觀眾的胃口,拉高觀眾不安與期待的心情,炒熱氣氛。
製作人告訴我節目獲得了好評:“你這傢伙真走運,節目一下子就成了經典。”
這話是不是言之過早了?
“嗯?”
“成為經典是好事。只有劇情的模式成型了,看的人才會安心,這就好比是模子一樣,照這個做法,至少可以拍六個單元。”
我明白製作人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說,製作、播放節目無須拘泥於形式。像“我想在上野的展覽館展出畫作”這樣必須花時間、花精力才能實現的夢想還有好幾個,於是我同時並行製作著好幾個單元的節目。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自己在公司總算有了立足之地。
3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腦中立即浮現出“妻子生日宴會”這個點子是有原因的。因為在那之前,我對友貴子說:“生日快樂!——對了,你願意嫁給我嗎?”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興奮的情緒,才能接連做出那些受歡迎的節目來。
我必須感謝友貴子。
我第一次見到友貴子是在聖誕節,在短短的時間裡,就飛躍到了求婚這一階段。
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能夠得到幸福——從一開始我就有這種預感。
當時的那種感覺就像電視機畫面上灑滿了閃亮的星星似的。
我平常買書幾乎都去東京的書店。回家途中的車站旁有書店,我也經常去。偶然在一個休息日的傍晚,我去了鎮上的一家書店,那是家連鎖店。我對自己居住的這個鎮出乎意料地陌生,走在店裡,我不禁在心中驚歎著“哇,真大呀”。
我心想既然來了,就買本書吧,於是我挑了一本散文集去櫃檯結賬,站在櫃檯裡的就是友貴子。
她頂著一頭過時的赫本式短髮,身上穿著店裡的水藍色制服,低垂的視線讓人感覺有著與書店氣氛不合的陰沉。或許是衣服顏色的原因,流淌過來的眼神使人感覺彷彿她正身處於深深的湖底一般,她二十左右吧,但臉看上去似乎要更大一些——那是一張飽經人間滄桑的臉。
我覺得自己被她吸引了。我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於是我將臉轉向一旁,活像是在買一本見不得人的書。
店裡擺著一棵聖誕樹,樹上掛著熒光小球以及各式各樣的裝飾物。屋頂積雪的小屋、長筒靴、雪橇和聖誕老人等這些一般都會有的小東西如同樂譜的音符般由上而下井然有序地排列著。
這時,友貴子說:“一千兩百日元。”
啊?……哦,我將臉轉向櫃檯,她的口氣極為自然,我差點就要開啟錢包了,這時我停住了手。
“……呃,我剛才放了五千日元在這了。”
這位湖中女子看起來楚楚可憐地皺起了眉頭。
“嗯?”
“沒有嗎?”
她側過臉,看了手邊一眼,我也來回看著櫃檯四周,當時櫃檯邊正好只有我們兩個人,她似乎很疑惑,讓我忍不住想要幫她。
突然,我想我看起來該不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