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掠到了轎前,為轎子開道。
他周身浮起一陣溫和的風,這風形成了一道屏障,把凌空射來的箭悉數擋掉。
“春、春風渡。”有人驚顫地喃喃:“春風渡!”
葉水見江重雪使過許多次春風渡,她更詫異了,沒想到這些轎伕裡,還有練成春風渡者。
這老者卻好像一點也不把春風渡放在眼裡,似乎春風渡不過就是一門稀鬆平常的內功罷了,也就只有遮擋一下這漫天箭矢的能力,其餘的時候,他根本都不屑用這門內功。
一人開道,萬箭莫敵。
城上的守將看到這可怕的武功,驚恐不已,只好命令士兵繼續射箭,不要停。
士兵們各自舔舐過被風沙乾裂的唇,手裡的弓箭都畏縮起來。
轎子終於到了城門下,那老者收起了春風渡,改而出劍。
他手持利劍掠上了城牆,期間誰敢擋他,都被他斃與劍下。
正在與轎子糾纏的楚墨白則運劍如神,每把朔月揮舞起來,都有劍光像流星似的在黃沙狂風裡閃過。
他終於找到機會,砍掉了轎子右側中間的一段木橫,格拉,前後抬轎的兩人只覺肩膀忽然鬆弛,轎子往他們身上傾倒。
兩人同時出掌,把轎子撐住。
就趁著這空隙,楚墨白越過了他們,鉚足了全部內息溶於劍上,刺破簾子,對準了裡面端坐之人的眉心。
轎子裡的人連忙把頭撇開,劍尖便刺進了後面的木板裡。
慕秋華笑嘆了一聲:“好厲害的內力。原來你沒死。太好了,為師很是想念你。”
楚墨白臉色赤紫,眼睛像發了熱病一樣又紅又厲,彷彿能把這轎子和人一起燒掉。
轎子失重之後,沒辦法繼續扛著它了,六人卸下了這重擔,身姿長立在轎旁,如定人生死的鬼神。
眾人這才驚覺,他們抬轎的時候有一隻手是不能用的,從方才開始,他們就只以一隻手來抵抗他們。
而現在,他們空出了兩隻手,招式更為流暢,殺起人來也更為狠絕。
這時,前方爆出極大的響聲。
那名為轎子開道的老者飛簷走壁,很快便躍上了城牆,守將退後兩步,要去拔腰上的刀,但那老者輕飄飄地落了地,一隻手按在了他手背上,他便無力拔出他的刀了。
然後,他一劍穿進了守將的身體,帶著滿劍的血腥從他身體裡退出。
他抬著那把鮮血淋漓的劍,在城牆上又連殺數人,清除了城上的障礙後,隨即在捲起的黃沙裡又飛了下來,見那轎子已無力再抬起,心念電轉地出掌,空手便把這轎子的木橫給全部折斷了。
破釜沉舟之後,他說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話:“抬轎。”
轎子的木橫都沒有了,還怎麼抬起來?
其餘六人看他一眼,然後集體俯身,手摸到轎底,同時用力把這轎子生生扛了起來,擱在自己的肩頭。
“走。”那老者仍舊在前面開道,殺出一條血路,緊接著,眾人便看到那轎子飛了起來。
那六人一邊扛轎一邊運起輕功,轎子凌空飛起,隨即在空中閃過一道弧度,越過城牆後,就此消失在眾人面前。
楚墨白一甩劍上的黃沙與血,想也不想地奪身追去,葉水抓他不及。
這沙塵暴不知何時會停,在城內已是睜不開眼,城外則更盛,連呼吸都困難。
眾人在那轎子後面追出一段距離後,展現在面前的便是漫無邊際的沙漠,不少內力不夠好的,腳下承不住力,止不住地往沙子裡跌。
人一旦倒下,就有被活埋的危險。
那些人眼裡露出恐懼,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都止步不前了。
依然還有十來人繼續往前追,這十來人算是功夫底子不錯的,但追了半天,也追到氣力殆竭。
由始至終,楚墨白追在最前面,落在他身後一段距離的是葉水,再隔著一段距離的,便是那十來人。
突然,有人怔了怔,向前一指,吼道:“停下來了!”
眾人極力睜大眼睛望去,那轎子當真停了下來,不是緩下了速度,而是在一剎之間,古怪地停了下來。
轎子一停下,楚墨白當先追了上去。
可是,更加奇怪的是,楚墨白追上去後,也停了下來,就停在轎子旁,一手握著朔月,劍刃的鋒芒還在黃沙裡閃爍。
有人急道:“楚墨白怎麼還不動手,還不快殺了那幾人!”
其他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