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你所聽到和看到的一切有一點洩露出去,你將死去,而我會活著,這是另一個不同。”
她揚長而去,再沒有看他一眼。
女人強大的力量的確讓少年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憤恨和疑惑。他離開那座即將滅亡的村莊,卻在途經另一個村莊時見到了與那個女人自大的描述不同的結局——這個村莊也同樣被瘟疫所襲擊,但耐瑟斯的牧師出現在村裡滿是泥濘的、唯一的一條道路上,治癒了所有人。儘管有些病重的人失去了記憶,但那與死亡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他大著膽子溜進村莊,卻沒有見到那個傳說中創造奇蹟的牧師,只是被一個男人拉住,不斷詢問他是不是霍安·肖,他的父親去了哪裡。
或許失憶多少還是會讓人覺得慌亂不安。
他掙脫那個男人,回到他從不願稱之為家的居所,忍不住還是把一切都告訴了他的老師——傑·奧伊蘭,一個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已經像如今這樣蒼老的死靈法師。
老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問他:“你說有個男人說你是他朋友的兒子?”
少年吃了一驚,分辯道:“他根本什麼也不記得……”他擔心老人誤以為他想要逃走——他的確曾經逃過,但現在,他還能逃到哪裡去?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他朋友的兒子。”老人漠然地打斷了他,“我需要你混進那些失憶的信徒之中。”
老法師想要知道的不僅僅是那些神秘的牧師的力量從何而來,他更想知道那個女死靈法師的力量從何而來。
“沒人會懷疑你,你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去聽,去看,然後把一切都告訴我。”
——如果真那麼簡單就好了。
霍安·肖,他的確用這個名字輕易地混進了信徒之中,還加入了前去參與修建耐瑟斯的神殿的人群,因為據說在那裡可以見到牧師。
他沒有見到牧師,倒是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女死靈法師,混在另一隊信徒之中加入了他們,稱自己為格洛麗亞。更令他驚訝的是,她並不需要像他一樣假裝失憶,與她同行的的人都與她來自同一個村落,他們認識她,卻只當她是一個安靜勤快的、可憐的年輕**。
他還沒來得及打探什麼關於她的訊息,女人已經找上了他。
“我告訴過你……”她的笑容裡像是藏著毒藥般令他膽寒。
“我沒告訴任何人!”他說,“我的老師,傑·奧伊蘭只是讓我來看看那位新神到底有什麼力量!”
女人半信半疑,但沒再追究。
“奧伊蘭,我聽說過這個名字。”她眯著眼睛看他,“如果你是他的學徒……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幫我一些小忙?”
“……什麼忙?”他小心翼翼地問。
如果太過危險,他還不如趁早逃走。
“你會知道的……在必要的時候。”女人狡猾地回答。
而他就此錯過了逃走的機會。
格洛麗亞總是能輕易把那些不怎麼惹人注意的男人弄到無人之處,再叫霍安來控制他們的精神,說出他們知道的一切,然後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
女法師雖然能夠抵抗他的法術,卻似乎不怎麼擅長精神控制,而那正是讓傑·奧伊蘭在死靈法師中聞名的拿手好戲。
無視那個女人停不下來的冷嘲熱諷和她總喜歡把那些屍體弄得奇形怪狀的古怪嗜好的話,他們合作得幾乎還算愉快。
如果不是他最後想要帶走埃德……
。
少年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起埃德。殺掉格洛麗亞的並不是埃德而是他的“哥哥”,但認真追究起來,是他害死了那個女人……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傑·奧伊蘭。”他面前的黑髮女人沉吟著,像是完全忘掉了格洛麗亞和她悲慘的死亡,“我一直很想見他一面,但他實在很擅長躲藏。”
少年沉默著。他知道奧伊蘭躲在哪裡,但是……
“我餓了。”女人突兀地說,並且對他微笑著,“我想你也一定餓了,是不是?”
她沒等他開口就站起來向他伸出了手,拉著他走向另一個房間,彷彿其他人根本不存在。
“我們去吃點東西,也許順便交換些有趣的小故事?”她低頭輕笑,呼吸讓他感覺耳邊有一絲輕微的酥癢,而她拉著他的那隻手冰涼而柔軟。
“我叫莉迪亞,莉迪亞·貝爾,你呢?”
少年蠕動著嘴唇。他有一個名字,但他厭惡著那個名字所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