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絲臉色慘白。她知道什麼武器能造成那樣的傷口。她也大概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可以,她很想給自己也來一下。但現在可不是責備自己的時候。
她悶聲不響地給精靈處理著傷口,拒絕所有的幫助,時不時小心地試探著他的呼吸。那呼吸輕淺,微弱。卻不曾停止。
莫奇小心翼翼地靠近她,過了好一陣兒才爬上她的肩頭,安靜地趴在了那裡。
她一定也對它做過什麼不好的事,而它已經原諒了她。
她知道諾威也一定會原諒她,他甚至根本都不會責怪她。
淚水沿著臉頰滾下來,又被她迅速地擦去。
當吱呀一聲門響傳來時,她差點跳了起來:“別開那扇門!”
她早就看見了那扇門,但誰知道里面還藏著什麼怪物?如果再有什麼東西竄出來,她絕對會扔下這些蠢貨拖著諾威逃跑。或者乾脆給某個傢伙一刀扔給怪物做早餐!
“我就是……隨便碰了它一下……”索諾恩囁嚅著,不想承認他被這身材嬌小的紅髮女人殺氣騰騰的語氣嚇了一跳。
但門裡沒有再竄出什麼怪物,索諾恩大著膽子推開門。把火把探進去照了照。…
“這個房間……真的有人住在這裡。”他驚奇地說。
泰絲陰沉著臉瞪他。
“……裡面有張床,也許我們應該把精靈弄進去休息一下。”索諾恩用幾乎像是討好的口氣對她說。
泰絲想了想,勉強點點頭。諾威應該只是失血過多,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
從隔壁房間裡傳來的腥臭被一種濃烈的味道蓋了過去。那是屬於植物的味道,辛烈卻並不難聞——至少比腐爛的肉要好多了。
空氣並不沉悶。這個有人居住的房間裡不再有其他更深處的門,但應該有什麼地方可以通風。泰絲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的出口。但她現在也顧不上那些了。
房間裡有兩張床——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躲在這種地方的死靈法師都是一個人住的呢。
索諾恩幫著泰絲把諾威安置到了一張床上。又讓法爾博把其他人也帶了進來——五個有氣無力,半死不活的傢伙,全是失蹤在這裡的犯人,其中一個是法爾博的兄弟。
“謝謝你們,真的。”那年輕人眼睛紅紅地過來向泰絲道謝,“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任何事都行!”
“……先把外面的葡萄酒搬一桶進來吧。”泰絲說,失血的精靈會需要那個。
法爾博立刻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就抱回了一桶酒和一堆大概還能吃的東西,分給了那些已經失蹤了好幾天天,幸運地既沒有餓死,也沒有被殺掉的傢伙。
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法爾博沒敢仔細看,但其他人都已經身首分離,就像那個怪物自己一樣,乾癟的頭顱還被它炫耀似的插在木棍上。
“埃羅夫問我們還要待多久。”他低聲告訴索諾恩。伶俐的年輕人除了搬東西進來,還找到開門的機關,跑出去跟提心吊膽地守在外面的同伴打了個招呼。
“別急,我想大家都得休息一會兒……讓他回去叫幾個人來,我們得守住這地方。”索諾恩說。
法爾博點點頭,又跑了出去。
索諾恩點燃了房間裡他能找到的所有的蠟燭,甚至還多做了幾個火把,讓整個房間都明亮起來。儘管待在這裡是他的主意,但這個平常得透出幾分詭異的房間還是讓他有些不安。
房間佈置得十分簡單,但井井有條。兩張床,兩把椅子,冰冷的火爐上吊著一口鐵鍋,索諾恩不禁懷疑裡面曾經煮過什麼東西,然後被自己的想象弄得臉色發白,默默地走開了。他的膽子一向很大——但這很可能是死靈法師住過的地方!
一張方桌上的籃子裡塞滿某種曬乾的草藥,散發出瀰漫在整個房間的辛烈氣息,除了除臭之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用處。另一張靠牆的桌子上則擺滿坩堝,藥碾,各種奇怪的植物,礦石,和動物的骨頭、羽毛之類的東西,索諾恩連碰都不想碰。
桌子的抽屜裡有一本黑色皮面的書,索諾恩小小翼翼地把它拖出來扔到了一邊。他不打算看它,但博雷納對這種東西總是很有興趣。
一堆被紮起來的泛黃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開啟了其中的一封,那是一個名叫艾芙莉的女人寫給她的父親的信,內容極其平常,不過是告訴父親家裡最近又發生了什麼新鮮事——比如,她的兒子剛剛學會了走路。
索諾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