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這樣,本宮也不想這樣算計她。皇后這人陰狠毒辣,貞妃這些日子與她爭權,她就已經懷恨在心了,再加上這一件事,又讓蘇嬤嬤瞧破了皇后的心事,皇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只怕就是令她猝不及防的狠招數了。”
雲珠卻又想到另一事,問道:“您說太后知道瑞貴人之死是皇后所為之後,不會動了廢后之心罷!”
淑懿澀然笑笑道:“你放心吧,小博爾濟吉特氏的寶座,會穩穩當當的坐下去,別說是瑞貴人的事,就是再比這件事大些的,只怕太后還要為她掩飾著呢,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不管太后願不願意,她們都是一條藤上的!只可惜淑嘉就看不清這一點,她也不過就是太后的一枚棋子,用來制約皇后的罷了。”
雲珠有些沮喪,道:“難道就這樣便宜她了?那方才還不如不叫她尋到景陽宮去,叫她一直以為御花園裡的就是個鬼,夜夜不得安寧!”
淑懿巧笑道:“你以為皇后真的是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人麼?就算沒有後頭的事,她回了長春宮一琢磨,也就知道是有人裝神弄鬼了,不過你也不必覺得可惜,貞妃這顆眼中釘,釘在皇后眼裡,你以為她就能夜夜安寧了麼?”
雲珠默然半日,才抬起頭來笑道:“也是,橫豎咱們也不止為她準備了這一計,今兒午後娘娘歇晌時,雁翎說襄親王大約晚膳前就會入宮,想必娘娘遞的信,王爺此時已經接到了!”
淑懿看著窗外的兩三節枯枝的細影,印在暖融融的霞影紗上,微笑道:“皇后內外交困的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當值的宮人通傳:“祿公公回來了!”
雲珠詫異道:“咦?小祿子這會子來做什麼?”
淑懿初初舒展的眉頭不由微微一蹙,道:“是本宮叫他辦的差,恐怕是來回話的。”一面揚聲叫小祿子進來。
小祿子大約也是在外頭跑了半日,赭色的宮服上濛濛地結著一層薄霜,淑懿向雲珠使個眼色,雲珠會意,淑懿因笑道:“這樣大冷的天兒叫你去外頭跑,辛苦了!”
小祿子耿耿道:“娘娘信任奴才,奴才再辛苦也是情願的!”
淑懿頷首道:“快喝口熱茶暖暖罷。事兒辦得如何了?”
小祿子俯身回稟道:“奴才照娘娘的意思說了,陳公子只交給奴才一封書信,奴才不大識字,拿來請娘娘一觀。”
淑懿忙道:“哦?快拿給本宮看!”嘴裡這樣說著,心中卻是近鄉情怯,不知陳掖臣聽到這無妄之災,會如何選擇。
雲珠將一盞藍釉蓮花燈向淑懿身邊推了推,跳躍的燭火頓時照亮了案頭上淑懿手中執著的深青色薛濤箋。
淑懿凝神看去,細膩的紙箋上只用濃墨書著八個字:風刀霜劍,我心不移。淑懿懸在半空的一顆心,飄飄蕩蕩,盪盪悠悠,終於重重地落在了肚子裡,整個人都沉沉地鬆了一口氣,卻如耗盡了力氣,虛脫了一般。
雲珠入宮多年,也粗通文字的,眼見那箋上海枯石爛的諾言,又是酸楚,又是歡欣,又是悲苦,一時間五味雜陳,只有淚珠兒撲簌簌地落滿湖綠雲紋的對襟宮裝。
淑懿揚一揚手,小祿子告退出去了,淑懿這裡挽了雲珠的手,安慰道:“別哭了,這些日子出了這樣多的事,總算有一件事叫本宮心神舒暢的了,本宮知道你委屈,你放心,好人自有好報,往後你也定會遇到一個真心對你的人!”
雲珠的千般幽情,萬種情思,一時又怎樣說起,只得抹了眼淚,伏侍著淑懿歇下了。
慈寧宮裡今夜也不安閒,青銅銷金福壽延年的香爐裡,燃著蘇合香,蓮花漏裡點點滴滴的聲音,好似敲在人心上。孝莊倚在秋香蟒緞大迎枕上,半閉著眼,靜靜地吸著水煙,蘇茉爾走過來,呈上參湯,溫言道:“太后要保重身子,再大的事,咱們都熬過來了,眼前這些小打小鬧,又算得了什麼呢?”
孝莊緩緩地睜開眼,問道:“你說這話,看來是已經知道我暗地令人跟著你,也料定我不會因為你私約襄親王密談的事責怪於你!”
蘇茉爾低眉道:“太后既然會派人跟著奴婢,自然也早已算到,奴婢為什麼要約襄親王密談,大概會談些什麼。”
孝莊無奈地笑笑道:“咱們老姐妹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真真是心有靈犀,那麼你也自然知道,哀家讓人跟著你,不過是擔心又生出旁的事來。”
蘇茉爾笑道:“奴婢自然省得。而且太后也只會對人說,是派奴婢去巡夜,怕奴婢有了年紀不放心,才悄悄使人跟著的。”
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