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微微一笑,躲也不躲,那傾國傾城的一笑看宮沫菱眼中卻越發刺眼--笑!笑!笑你妹啊!
叮!嗡!
宮沫菱一指撼出,像是裹著千鈞之重,居然將明珏額前的髮絲都狠狠削掉了一片,不過那直直衝突想要洞穿明珏眉心的一指沒能成功,被明珏倏地兩指一夾,她便再難動彈。
宮沫菱露出忿然之色,想不到這暗閣走狗倒真是還有兩把刷子,可這一削之下,明珏的臉龐更是盡數露出,非常近距離的直觀之下,連她都不免覺得這暗閣走狗的易容術太過逼真,真的是與她絲毫不差。若真要說有哪裡不同的話,那便是她的笑和眼。
不同自己狡黠淡然的笑,眼前的走狗笑得坦然笑得淡定笑得邪氣,卻有多了一分她難以理解的喜悅和安慰。而她的眼更是璀璨,滿含星光,好似包羅萬千,穿透時光,看遍滄海桑田,老成中多一分靈動,凌厲間束一抹內斂,若非她是暗閣之人,只怕宮沫菱都要豎起個大拇指稱讚一番少年英雄了。
可是,想到暗閣所做的一切,想到她逝去的孩子,想到那痛苦而不得的哀求,她的心裡便在流血,學的灼熱帶動血肉燃燒,氾濫成世上最烈的火,逼近她的眼,一瞬血紅。
明珏原本在笑,還想與這親孃多玩一會,增進感情,卻突然掃到她猩紅雙眼中溢位的清淚,那眼底迸發的痛、恨、悲、戚,匯成一道短鞭,打在她跳動的心頭。
十七年前,她還是個嬰兒,沒有記憶,縱然痛苦卻也不曉,可娘,卻親眼看著她被鬼骨漆火包埋,看她受苦,看她奄奄一息,那種無力的痛苦,遠比身體上的傷要痛上千倍萬倍。
那種自責,更像是附骨之蛆,挖不掉剜不除,若想全滅,只有斷了自己的肢體骨肉,鑽心的痛。
明珏霍然收斂笑意,就連夾住宮沫菱手指的雙指都放鬆了一分。
宮沫菱原本還在氣惱自己無法報仇,想不到這人倏地放鬆門戶,這簡直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上,絕不是暗閣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會做的事。她雖急於報仇,可原本的氣惱早在與眼前少女一瞬的交鋒中化去一些,倒也恢復了些理智,頓覺事情有些不對。
腳下一蹬,連忙翻滾回秦越的身邊,問道:“越哥,她……究竟是誰?”
秦越尚處在她甦醒的喜悅當中,說話都帶著顫抖,卻笑道:“她,是我們的女兒,明珏。”
宮沫菱身體一震,猛地回頭看他,一雙眼瞪得大大,秦越甚至看得清她眼中血絲的走形分佈。他雙眼含著淚,眼前朦朧而模糊,卻依舊辨得出那人的輪廓,隔著水霧,她依舊是那麼美麗,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
他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自認尚可的笑,伸手將顫抖的她攬入懷中,用同樣顫抖卻欣慰又自責的聲音吐露心聲:“不用懷疑,她是我們的女兒,是你和我的孩子!”
宮沫菱如遭雷劈,只覺眼前虛晃一下,視野前方的金光開始變故,幻化成那一天令她泣血悲歌的欲絕無助。
“孩子,我的孩子,對不起,娘保不住你……”
“孃的光靈素,給你,全部都給你……”
“不管你能不能活下來,你都要記得,你是娘和爹的孩子,你娘叫宮沫菱,你爹叫秦越……”
“你要記得,娘和爹,永遠愛你……”
…
當初的自言自語依舊曆歷在畔,空靈遙遠卻又那麼清晰,清晰地像是昨天才發生過一般,她的淚簌簌而落,猛地脫離秦越,怔怔地看著不遠處微笑而立的明珏,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宮沫菱顫抖不止的嘴角牽動著明珏的心,她的心抽抽地痛,忽而,她笑容加深,恰到好處的弧度像是初梢的月,淡淡的光照亮了迷失的魂。
她伸出手。
宮沫菱又顫。
直到她緊緊將娘攬在懷中,那劇烈的顫抖一瞬止住,化作那一剎瘋狂的回擁和肆意的哭訴。
“你沒死!你沒死!你還活著!我的孩子,我的女兒,還活著!”
明珏眼眶溼潤了一下,她尖削的下巴窩在宮沫菱的肩頭,任由她肆意的淚水將自己的肩頭打溼,任由她發洩哭訴,任由她在自己耳畔哭天喊地,卻始終不發一語,只那般簡簡單單地將她擁緊,擁緊,一緊再緊。
宮雨銘、宮皓正站在一旁,身形顫抖,看得出也是想要立刻撲上去,卻又生生止住。比起他倆,這個女孩顯然更需要這一刻的相擁。畢竟她從一出生,就從沒見過自己的親孃。
終於,當一切歸於平靜。
宮沫菱有些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