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街回來之後,除了裴少橋又被叫去東營參與過幾次兵甲部建營的討論之外,日子過得相當平淡,宮裡為了商討伐代攻魏的細節而停了早朝,只有太尉、丞相、王翦將軍、總指揮使等幾個軍政核心人物被喚進了宮去,而這些人中並沒有祝新年。 祝新年也知道因為洪儒的事情秦王對他有所提防,既然秦王不讓他入宮討論戰策,他也懶得自討沒趣,不如在給老魏頭守靈的時候順便再精進一下二階術法,盤算著什麼時候能抽空去把二階考了。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莒魏的棺木就在咸陽城停靈滿了七天,按照規矩,是時候要挪去先王陵安葬了。 這天一大清早秦王就親臨了靈堂,從做法事開始就全程在場,甚至全程步行扶靈,將莒魏的棺槨送到了城門口。 莒魏畢竟是臣子,君王能為一個臣子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能夠名垂史冊的典範了,若再送到陵前去就不合規矩了。 祝新年在城門口朝秦王行了一記大禮,算是代替莒魏的後人向秦王表示感謝,隨後在秦王的目送下送靈的隊伍離開了咸陽城,緩緩前往先王陵。 太卜確實在先王陵旁邊為莒魏選了一處風水非常好的地方做陪葬墓,修墓的工匠們也不敢糊弄,雖然時間非常緊,但一切都是按照王侯陪葬墓該有的規制建造的,連地宮牆壁上的壁畫都能聞到新顏料的味道。 祝新年、裴少橋和陳清嬋一起將莒魏的棺槨送入了地宮中,推入了棺床上早已備好的巨大木槨裡,而外層的黃腸題湊已經搭建好了,只留下了一面開口用來推入棺材,工匠們會等祝新年他們離開地宮之後完成最後一面的搭建工作,從此之後這位名震三朝的傳奇人物就將永遠在此長眠。 棺材在石制棺床上推動的聲音在地宮中迴盪著,祝新年親眼看著一路從清河鎮運回來的金絲楠木巨棺被一點點推了進去,最後外層木槨合蓋,將棺木永遠包裹了進去。 “右將軍,地宮不是活人該久留的地方,我們該上去了。”太卜提醒道。 祝新年默默點了點頭,他最後朝老魏頭的棺槨看了一眼,而後轉身走出了地宮。 此時地面上正在進行最後的祭靈法事,白色的紙錢隨風飄到祝新年身上,他伸手拾了一片起來,一邊打量著手中的紙銅錢,一邊問。 “趙遷呢?” 為了準備今天的祭靈,昨晚祝新年就安排人將趙遷渾身上下好好收拾了一番,可以說自從趙遷被抓進天牢起,也就今天是最乾淨的時候了。 裴少橋去到送靈隊伍後面親自將趙遷押到了墳前,這幾天有醫修日夜不眠盯著趙遷,人倒是沒有死,只是幾天水米不進,臉色跟死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了,此刻神情恍惚,直到被裴少橋拖到了墳前,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要死了,立刻大叫了起來。 只可惜他頭頂還插著銀針,即使想叫也叫不出聲來,只是他確實太恐懼死亡了,即使被銀針禁錮著全身肌肉,也拼命透過震動聲帶發出了“哈赤哈赤”的氣流聲。 祝新年走近了趙遷,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面向莒魏的陵墓,道:“今日是莒相下葬的日子,也是你賠命之時,趙遷,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雖然這樣問了,但祝新年並沒有拔出趙遷頭頂的銀針,即使趙遷真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既然沒有,那我就送你上路了。” 祝新年抬起手來,隔著那張白銅錢紙壓在了趙遷顱頂,此時的他看不見趙遷眼神中的恐懼與絕望,他甚至都沒有去看趙遷,而是一直遙遙看著尚未關閉的墓門,回想著自己穿越過來之後跟隨莒魏四處流浪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他們遭遇過很多次趙國人的追殺,但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祝新年並不知道那些是趙國派來的殺手,只以為是攔路搶劫的山賊土匪。 每次遭遇危險老魏頭總有辦法化解,他甚至都沒有在祝新年面前召喚過機甲或使用過靈力,直到現在祝新年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老魏頭不希望暴露行蹤致使祝新年被更多人盯上,所以即使是再危險的情況他也會用巧計逃脫,不會主動暴露身份以免引來趙國之外的其他國家的殺手。 當然,當時老魏頭已經是舊疾纏身的狀態了,操縱機甲和使用術法對他來說太過吃力,另外當時秦國朝堂不穩,正是新舊君王交替的時代,又有呂不韋把持朝政,他擔心小公子流落在外的訊息被朝堂上的有心人知道後會橫生波折,所以一直隱瞞祝新年的身份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天。 想到這些,祝新年目光微顫,他輕嘆了一口氣,道。 “我本想請天牢典獄使在墳前活剮了你,但太卜說靈前不能見血,如此倒是便宜你了,希望到了九幽之下還有幽冥使者來定你的罪過,讓你的魂魄受盡酷刑、不得超生。” 祝新年這輩子沒有詛咒過誰,趙遷是第一個,這樣恐怖惡毒的詛咒嚇得趙遷渾身發抖,然而祝新年對他卻沒有半分憐憫之心,搭在趙遷頭頂的手掌下方光芒一閃,一道強勁的靈力瞬間貫穿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