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離開她的房間。
外面的風很大,穿梭在建築物之間發出‘嗚嗚’的尖嘯般的聲音,雨點也很大,被風吹得打在房間窗戶的玻璃上,‘噠噠噠’的雨點聲響個不停。
要在這麼大的風雨裡拍戲,演員們光鮮亮麗的光壞之下,隱藏的其實是無盡的辛苦與堅韌。
現在大約晚上九點,韓臻走的時候關了房間的大燈,只留了一盞昏暗的牆角壁燈,翟兮兮躺在被窩裡望著窗玻璃上不斷打上的雨點,又不斷向下滑落劃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線。
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然後做了個夢。
她夢見自己和韓臻撐著傘走在一條濘泥的小路上,四周很黑,目力極限處一片漆黑,呼呼風聲如同夜行鬼的哭號,聽來十分淒厲,翟兮兮心裡發毛,緊緊抓住韓臻的手。
一路走來,小路上留下兩人一大一小、一深一淺的腳印。
走著走著,韓臻的手忽然從她的手裡抽走,她怎麼抓也抓不住,拼命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卻越走越快,倏忽間消失在她的眼前。
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身上,帶來刺骨的寒疼,恐懼與慌亂從心底裡爆發。
翟兮兮沿著韓臻留下的腳印追過去,追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下一瞬就能腳一軟跪倒在地,然,在這時,腳下忽然失去了他的腳印,回首,來時的路上也沒有了他的蹤跡,只有她一個人的腳印……
他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又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翟兮兮被絕望包圍。
“韓臻!”
翟兮兮大叫一聲驚醒。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夢裡的絕望與恐慌還殘留在她的心臟上,讓她呼吸不暢,只能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許久,翟兮兮眨眨眼,原來是夢啊?
只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雨點打在身上的冰冷,韓臻消失時的恐慌,失去他蹤跡時的絕望,好似親身經歷。
坐起身,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雨停了,韓臻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翟兮兮下床披上衣服,覺得口有些幹,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剛送到嘴邊,想起韓臻‘不許喝冷水’的叮囑,又將冷水倒了接了杯熱水。
玻璃杯導熱,還沒接滿,翟兮兮手指一痛,一個恍惚,水杯滑落,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數片,熱水濺到她的腳腕上,白皙的面板立刻泛起了不正常的紅。
腳腕湧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但是翟兮兮沒有去在意,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忽然有點不安。
不,不是有點不安,而是強烈的不安。
夢裡的場景在眼前不斷地閃現,韓臻漸行漸遠的背影,還有來路上只剩了她一個人的痕跡……
翟兮兮幾乎是奪門而出,跑到隔壁房間敲門,“韓臻!韓臻!……”
敲了約莫三分鐘,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忙回到房間給韓臻打電話,一遍,兩遍,三遍……一直無人接聽。
給華助理打,同樣無人接聽。
翟兮兮記得韓臻說過,今天這場夜間雨戲,是他飾演的男主角帶著女主角躲避追殺,最後被逼得雙雙墜入山崖。
為了逼真,拍攝地點定在影視城後山的一處約莫一層樓高的小石坡拍攝,那個石坡翟兮兮見過,真的跟個小懸崖似的,就是矮了點。
翟兮兮換了衣服鞋子,影視城這個點幾乎沒有計程車出沒,她一邊等電梯一邊用手機叫了輛專車,一出酒店大門,被雨水清洗過的冷空氣撲面而來,很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了幾分鐘,車就到了,司機是個中年男人,長了一張喜面孔,看人的時候帶著笑,也很能說,從翟兮兮一上車就說個不停。
翟兮兮心裡想著韓臻,沒太在意他說什麼,也沒有搭腔,那個男人絲毫不介意,一直叨叨叨說個不停。
車子一路往後山駛去。
翟兮兮又給韓臻打了兩次電話,始終是無人接的狀態。
她心裡越發著急。
天空漆黑,若是白天的話,應該是個陰沉的天氣。
影視城裡的燈火漸漸遠去,越接近後山,越寂靜昏暗。
到了山腳下,車子就不能上了。
上山的路是一層一層的石階。
翟兮兮付了錢下車,朝小石坡所在的方位望了望,隱約能看見那裡有光線從枝葉縫隙間投射出來。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