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玉順就得要死要活,明顯就是等著看笑話的。許老夫人非但不生氣反而聽她勸,阮氏越想心裡越不平衡。
“不要,不要,我高興抹胭脂,我為什麼不能抹,哈哈……”
許家恒大笑著衝進廳堂,跳過門檻手扶門框回頭張望:“來啊,你們來抓我呀……”
“家恆……”許老夫人眼前一亮,單手按住扶手挺直身子,看到寶貝孫子猴屁股似的大花臉又忍不住皺起眉頭,“玉順和葉兒是怎麼照看他的,哎呀,這像啥樣子啊……”
許家恆手裡攥著柳葉兒的胭脂盒,轉過身笑得見牙不見眼:“太婆,你彆著急,我給你抹上胭脂你也能變好看……”
許老夫人苦笑著點點頭,心疼地招手道:“家恆啊,快,到太婆這兒來!”
“才不要呢!”許家恆吐舌扮個鬼臉,“我和娘子玩捉迷藏,她抓不到我就是笨蛋,我才不要被她抓到……”
“哈哈,誰被傻子說成笨蛋啊?我倒要看看這人能有多笨,難不成這就是今兒晚上的笑料嗎?”
話音未落,走廊另一頭走來一對夫婦,嬌美的婦人挽著身形略微發福的相公,柳腰輕擺眉梢微挑,得意地瞟向對面的柳葉兒。
柳葉兒氣喘吁吁地追到廳堂,抬眼就瞧見大哥大嫂,許家昌只比許家恒大三歲長得卻像他叔叔輩的,油頭粉面舉止庸俗說話刻薄。按理說許家昌的母親碧珠美豔動人,許老爺也是五官端正,他不該長得這麼磕磣。沒有一幅好皮囊也就算了,許家昌為人還很沒品,仗著自己是許家長子花錢如流水,沾花惹草聚眾鬥毆欺負童叟是他的強項,嘴裡吐不出象牙那是他的習慣。
許家昌常年生活在許家恆的陰影之下,俊美的相貌過人的才智瀟灑的氣質他一樣都沒有,要不是碧珠費盡心思給她找個漂亮媳婦,他早就在嫉恨中扭曲變態了。許家恒生死未卜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命運之門終於向他敞開,他苦熬多年總算混出頭了,最有競爭力的對手變成了傻子,許家的家業將來都是他的。
許家昌居高臨下斜睨弟媳,許家恆是他最討厭的人,順帶著也膩煩柳葉兒:“哈哈,你就是傻子嘴裡的笨蛋啊,這麼一看還真是的,見了人也不知道稱呼。對啦,你家是開豆腐坊的,你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吧!”
柳葉兒擦了把汗,瞅瞅緊追而來的婆婆玉順,看看笑得正歡的相公許家恆,頭一低輕喚了聲“大哥,大嫂”。
許家昌陰陽怪氣地哼了聲,依偎在他身邊的苗氏揚起羅帕揮向柳葉兒的臉,小聲道:“看好你那傻相公,別跑出來丟人現眼,我要是你啊,乾脆找個地窖躲起來得了!”
濃郁的香氣燻得柳葉兒直皺眉頭,瞥見玉順衝她搖了搖頭,只得硬生生嚥下這口悶氣。許老夫人看許家昌夫婦老半天沒進來,許家恆又在門口跳來跳去,一時心急高聲道:“家昌,你們說什麼呢,快帶家恆到太婆這兒來!家恆,我的寶貝孫子……”
許家昌泛著油光的大餅臉不自然地抽搐著,一把拉住眉開眼笑的許家恆擋住許老夫人的視線,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這個傻子,憑什麼跟我爭,等著瞧吧,我不會讓你好過!”
許家恆的笑聲蓋住了許家昌的咒罵,柳葉兒聽得一清二楚氣得小臉煞白,苗氏若無其事地推開柳葉兒,笑靨如花迎向許老夫人:“太婆,家昌在教家恆跟您問安呢,他們兩兄弟的感情真是好得很哪!”
睜眼說瞎話!柳葉兒胸口那團悶氣堵得難受,撅起小嘴怒視著他們夫婦的背影,玉順連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別聲張。
柳葉兒不明白玉順為何處處忍讓,但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她也不好發作,許家昌最好只是說說,他要真敢對許家恆使壞她第一個不放過他。
“是啊,我在教家恆跟太婆問安,家恆的病還沒好,我這個做大哥的可得好好照顧他,也為三娘和弟媳分擔一下。”
第五章 左右為難
許家昌所有本事都在一張嘴上,冠冕堂皇奉承的話誰也沒他會說,碧珠滿意地笑笑,苗氏溫順地欠欠身完全沒有之前的囂張。阮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眾人,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嘲笑。
許老夫人拉許家恆坐在身邊,看他紅通通的臉龐無奈地笑著搖頭,接過丫鬟遞上的汗巾,輕柔地擦著他的臉:“家恆,胭脂是女兒家的東西,以後別拿來玩啦!告訴太婆,大哥教你說什麼了?”
剛追上來的柳葉兒和玉順怔住了,許家昌和苗氏嚇得面色慘白,碧珠坐直身子微微前傾,阮氏端起茶杯漫不經心地吹散飄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