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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找個好男人吧。”是的,我已經不小了,一個三十歲的女人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蹉跎?在我的鄉下老家,一個二十五歲的未婚姑娘已經是父母心頭的一塊心病,到了我這個年齡,簡直是可視為怪胎,曾經以我為榮的父母如今最怕的就是鄉親們提起我的婚事,他們急過,催促過,責怪過,也死拉活拽地撮合過,慢慢地也就死了心,由得我去了,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也省了操心。

我三十歲生日那一天,周子翼為我慶生,他說:“鬱華,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家人?”我沉默不語,他是個現實而殘忍的人,明明比誰都清楚,我要的並不是這句話。

彼時韻錦和程錚早已結了婚,兩個倔強的人難免還是磕磕碰碰,但是失去過的人總是更會懂得珍惜,正如韻錦所說,愛情需要一點的模糊和妥協。遺憾的是,這樣一對男女,居然沒有孩子,這一兩年來,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各種方式,結果總是失望,韻錦不說,但我感受得到她的壓力,程錚這樣的家庭,他又是獨子,正是應了那句話: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也許這就是年少輕狂的代價。

我生日過後的第二個月,周子翼正式邀我單獨吃晚飯。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裡,認識這麼多年,他少有的幾次早到。

我坐下來,發現他莫名的嚴肅緊張,於是索性先不點單,直接對他說:“如果有話,你可以直說。”

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抬頭看著我。

“……潔潔她回來了,我發現我還是愛她,所以……我打算復婚。”

剛從天寒地凍的戶外步入室內,我的眼鏡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我摘下眼鏡,用布細細地擦拭,就在他因為等待一個回答而變得焦慮的時候,我只說了一聲:“哦。”

從始到終,我只是個局外人,除了知情之外,沒有別的權利。

在我離開之前,我對他說:“我祝你們幸福。”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真心的,我希望他幸福,然後我們相忘於江湖。

下午我照常值班,手頭的病人還是那麼多。走過手術室的時候,我聽到一個病人家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號哭。在醫院的時間長了,就容易見慣生死。每天每夜,有人死於車禍、有人死於鬥毆、有人死於腫瘤、有人死於病毒,可是……從來沒有人死於悲傷。

晚上韻錦陪我喝酒,各自都有些醉意的時候,她低聲咒罵:“周子翼這個王八蛋。”

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聽過蘇韻錦罵人,不禁莞爾。世界上哪一條法律規定過你愛著一個人,而他必須愛你?是的,沒有。所以我說:“他沒有錯,只是不愛我。”

番外二馬路天使(1)

——最絕望的土地也要開出美麗的花

陸笙說:“你的命是我從馬路上撿回來的,所以你叫陸路。”

陸路說:“即使是這樣,我也是最快樂的一個馬路天使。”

四歲。

陸路是個孤兒,她從小就知道。但這不妨礙她是個快樂的孩子。從有記憶以來她就跟著爺爺住在山上的老房子裡,她會跑,會跳,會自己跟自己做遊戲,空蕩蕩的屋子裡經常被她的笑聲充滿,但是她不會說話。

沒有人跟她說話。富人云集的景春山路上,陸家的舊別墅是個被遺忘的角落,除了每隔一段時間給他們送生活日用品的人之外,沒有人來過這裡。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個爺爺,爺爺是啞巴,他是陸家的老傭人。

四歲那一年,老房子裡終於來了人,那時她正一個人在院子裡玩泥巴,看見陌生人,興奮地撲了上去,髒兮兮的小手在那人白色的褲子上抓出幾道醒目的汙痕。她當然還不理解爺爺臉上出現的誠惶誠恐,也不知道為什麼陌生人在聽到她的“咿咿呀呀”聲後皺起了眉頭。

她只知道,三天之後,老屋子裡又來了一個溫柔的阿姨,阿姨說:“你叫陸路,你得學說話。”

六歲。

教給她語言和啟蒙知識的阿姨陪伴了她兩年。六歲的陸路不但學會了說話,而且據阿姨說,她比任何一個同齡的小孩說得都好。

阿姨後來都沒有來過,因為陸路終於上小學了。她知道上小學就意味著可以跟許多許多的小朋友在一起,為此,開學前的那個晚上,她興奮得一整夜沒睡。

小朋友們都對沒有上過幼兒園的陸路感到奇怪,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新鮮,什麼都覺得好玩,任何一件小事情都可以讓她開心不已……當然,更讓大家印象深刻的是她可怕的話癆,她對說話狂熱的愛好足以讓任何一個人頭皮發麻,老師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