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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副官點點頭,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被帶到了我的眼前。

日光從他背後照過來,照出一瘸一拐的影子,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貪婪地看著他……注視他……

他比我第一次見的時候要瘦了很多,背也不像之前那麼挺直,而是有些駝,他不再放炮一樣的說話,多數時間在沉默。

蹣跚而來的時候,看見我滿身的血,他眼神似乎閃動了一下。

我費力地去拉他的手,卻沒有拉到:“你恨我嗎?”

他沒說話。

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那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他平時是不敢這麼看我的。

就連他……也知道我不行了。

不過無所謂,若是我死了,他得跟我陪葬。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一個微笑:“若是我沒了,你到了下面也要記得我,我叫景玉。高山景行的景,溫雅如玉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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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座!姓薛的中計了!”

這是我醒來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我說的第一句話是:“王全呢?”

“跑了。他腿腳好著呢,跑下山的時候蹬蹬兒的!”

“你們怎麼沒把他看著?”我猛烈地咳嗽起來。

“本來確是準備給師座陪葬的,但前段時間來了個算命的,說師座犯了爛桃花有血光之災,如果把王全放走,說不定師座就能轉危為安。”

我嘆了口氣,既然我沒死,他也不用死,放走了總比死了好,我們總有再見的一天。

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知覺漸漸回滿了身軀,似乎滿是鮮血的黑暗都被驅趕盡了一樣。

將死之時對他刻骨銘心的思念,不知不覺,被重生的喜悅和勝利的戰報沖淡了……

但什麼東西卻在我身體裡銘記了下來,就像烙印一樣,藏在最深的地方。

我還是想他,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我想,他也是想我的。

每個黑暗的夜裡,他也一定會想我,即使帶著恨意。

傷處還綁著繃帶,我掙扎著坐起來,喝了一口副官遞來的水,啞聲道:“你剛才說……姓薛的怎麼樣了?”

“師座果然神機妙算,姓薛的中了師座的詐死之計,以為我們是真投降,帶人蹭的就進了我們佈置的口袋,被逮了正著!”

我笑了:“看來我這次要當司令了。”

本來於司令跑了以後,整個隊伍就如鳥獸散,好在我有存銀,購置了許多大米,幾鍋飯就把他們招了回來,都收編了。

抽大煙的全部開除,餘下整編進了梁師。同時於司令手下另一個師長來喝慶功酒的時候,我讓人把他抓起來斃了,然後又把俘虜的保民軍的師長也斃了,不久,我便成了雄踞半省的梁司令。

忙完了交接,分贓,等等一干,這才想起來薛司令還被我關著呢。

裡三層外三層都是鐵桶似的衛兵,我進門前還特地正了正帽沿,一推門就見一個梳著大背頭,一臉漢奸相小白臉坐在角落,看見我蹭的站了起來,愣了一下就飛奔過來:“景玉!”

我也是一愣:“浩源,你怎麼在這裡?”說著我問周圍的人:“你們抓錯了人吧,這哪是薛司令?”

這人唇紅齒白的一臉娘們相,薛司令領兵風格那狠辣勁兒,怎麼說都是條漢子吧。再說講武堂裡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同僚,要不就是我眼睛瞎了,他什麼深淺我不知道?他叫宋浩源,就算換了名字,也真沒本事當司令。

副官卻站出來道:“軍座,這就是薛司令,兄弟們抓他的時候,別人都這麼喊。”

宋浩源猛地來抓我的手,還沒近身就被副官一把拽開了,推搡在一邊,宋浩源嘴裡喃喃地道:“景玉快救我!你知道,我不是司令!我只是參謀!薛司令把衣服給我了讓我打頭陣,他自己藏在後面呢!”

我心下一驚,轉向副官道:“其他俘虜呢?”

“營級以上都還關著,其他的……都……都編進隊伍了。”

“去查一查最近有沒有回鄉省親或者逃跑的。”

“軍座的意思是……”

“還在這裡磨嘰什麼?還不快去!”

“是!!”

轉過臉來卻見他呆滯地看著我:“你……就是梁司令?”

我點點頭。

他苦笑:“早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