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以為得了陛下一時的眷顧,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柳婕妤擺擺手,讓肅國公夫人不必多說,卻是冷冰冰望著楊玉瑤:“此處雖不是皇城內宮,卻也是皇家行宮,不是什麼閒雜人等都能來的地方,裴夫人不過是一介白身,只怕是不能隨意進出。”她頓了頓,“既然本宮如今來行宮休養,少不得要替陛下分憂。”
不待她吩咐,肅國公夫人已是得意地笑了起來,高聲道:“還不來人把裴夫人好好請出行宮去。”
殿外快步進來幾位膀大腰圓的僕婦,還不等楊玉瑤開口,就一把拖著她向外去,楊玉環此時已是臉色煞白,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楊玉瑤被趕了出去。
柳婕妤不理會楊玉環的哀哀落淚,卻是向蘇雲望過來,輕笑道:“這位就是蘇娘子?聞聽是太真娘子請了你來替她裁衣裙,可否讓我們也看看你的手藝?”
蘇雲暗叫不好,戰火這麼快就燒到自己了,她遲疑地望了一眼楊玉環,只見她臉色平靜如水地立在那裡,只有臉頰上一滴淚慢慢滑下。她只得將手裡的襦裳交上去,低聲道:“這是才做的衣樣子,並不是要與太真娘子所用。”現在兩邊都得罪不起,一個是未來的貴妃,權傾天下,一個是現在的婕妤,頃刻就能要了她小命去,只能更小心應對才行。
宮婢接過襦裳送到柳婕妤跟前,開啟來時,只見寶藍軟緞襦裳上金線繡著枝繁葉茂的牡丹,盛放嬌豔,看起來栩栩如生,華貴非常,柳婕妤看得心裡讚了一回蘇雲的手藝,卻是更為氣惱,將那襦裳丟回宮婢手中,向楊玉環冷笑道:“太真娘子如今可是出家修行的女冠,這些華麗的衣裙怎麼能穿,還不與我絞了!”
宮婢果然拿出一把銀剪子,將那一件精緻華美的襦裳盡數絞碎,丟在地上。
蘇雲唬了一跳,暗自心痛不已,這可是她費了好半天功夫,與綠柳二人繡了大半夜才做好的半成品,就這麼毀了,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咬咬牙看著已經破爛不成樣子的衣裳,終究是敢怒不敢言。
絞了衣裳,柳婕妤猶不肯罷休,笑得溫和:“太真娘子既然想要新衣裙,本宮自然不會不理會。”她向宮婢道:“把那衣袍捧出來,與太真娘子換上。”
宮婢捧出來的是一件破舊灰藍素面粗麻道袍,十分簡陋粗鄙,只怕是尋常道觀中粗使女冠穿的。
肅國公夫人此時已是笑出聲來:“難為婕妤這般體恤太真娘子,她既然誠心替順聖皇后祈福,自然是要粗衣簡食好好誦經才對。”她掃向楊玉環,“還不快謝婕妤的賞賜,太真娘子!”
楊玉環竟然毫不反抗,柔順地拜下去:“妾謝恩。”
柳婕妤笑得輕柔:“太真娘子多禮了。來人,扶太真娘子更衣。”竟然不肯就此放過,要讓楊玉環換上才肯作罷。
蘇雲看著楊玉環被宮婢帶走,心裡不禁打個冷戰,這女人間的戰爭真是可怕,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現在自然是柳婕妤大獲全勝,但日後楊玉環一旦成為高高在上的貴妃,不知會如何對付這位柳婕妤。
“蘇娘子,”柳婕妤此時向蘇雲笑道,“娘子手藝果然極佳,不知可否替本宮也做幾套衣裙呢?”看了剛才的襦裳,這位蘇娘子的手藝真是不錯,若能有幾套與宮裝不同的衣裙,倒也能討得聖人喜歡。
肅國公夫人自然也笑著道:“我也想與蘇娘子訂做幾套衣裙。”
蘇雲只覺得一腦袋黑線,她若是答應,只怕楊玉環會恨上自己,若是不答應,那恐怕這個殿門是出不了了,她此時已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了,實在是左右為難。
措辭了一會,蘇雲才向柳婕妤欠身道:“蒙婕妤看中,妾實在不甚榮幸,只是……昨日聖人吩咐,讓妾盡心為太真娘子做好衣裙才可,妾實在不敢違命。”是你老公叫我給楊玉環做衣裙的,你要是生氣就去找他,不要為難我這小小的裁縫了。
聽說是玄宗親口所說,柳婕妤臉上露出一絲懊惱,卻也不好再多說,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照著聖人的吩咐安心做吧。”心裡卻是更恨楊玉環,竟然連這些小事都得聖人過問,可見是放在心尖上了。
蘇雲忙應下了,總算應付過這一局了。
楊玉環再回到大殿時,已經是面目全非,被換成了破舊的粗麻道袍,頭上的高髻也被卸下來,用粗麻帶束了個道髻,臉上的脂粉盡數被洗掉,連口脂都沒有留下,素淨著頭臉低著頭立在柳婕妤跟前。
肅國公夫人撫掌大笑起來:“這才是個女冠的模樣了,難為婕妤吩咐人為你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