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一身黑色的龍袍,顯然還未來得及換下。他的腳步聲十分沉穩,臉上的表情也比較平靜,他揹著光站在門口,眼睛輕輕眯起看著室內的景象。許薇然整個人都十分狼狽,裙衫上還殘留著被人摔打的痕跡,汙泥的印記也十分明顯。只不過她握住匕首的手臂卻十分穩妥,看向齊鈺的眼神也非常明亮,像是已經等了他許久似的。“朕來了!”齊鈺一步步走進殿內,慢慢湊近了她們二人,嗓音帶著幾分低沉。只是短短的三個字,卻讓人莫名的安心。齊鈺的出現,對許薇然顯然是個刺激。沈嫵能明顯感覺到脖子上的匕首在輕微地顫抖,身後的許薇然也跟著在抖動,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情緒。“皇上還記得敏妃嗎?”許薇然抖動了片刻,似乎才緩過神來,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輕輕揚高了聲音問道。她的話音剛落,齊鈺的眉頭就緊緊蹙起了起來,沈嫵也跟著一驚。敏妃是先皇的妃嬪,雖然伴隨著黎妃的死,那些事情都成了後宮的禁忌,但是沈嫵也費了心力去查,自然是瞭解一二的。“當然記得,背叛朕的母妃,和後宮別的女人聯手害死了她,後來朕登基了,便逼死了她,並且讓她身後整個家族都跟著遭殃。朕如何不記得!”齊鈺清冷的嗓音傳來,他抬起眼瞼,和沈嫵的眼眸對上了,眼神裡流露出幾分堅定,似乎在讓她堅持一會兒。許薇然嗤笑了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別的,她再次冷聲開了口:“姑姑若是泉下有知,想來也會欣慰的。皇上連自己的妃嬪都記不清名字,卻能記得她的。我這個做侄女的,也感到臉上有光!”許薇然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驚訝地看過去。她稱呼敏妃為“姑姑”,難道她不是許家的姑娘?“我 當然不姓許,我姓牧。牧家當時被判抄家,男人發配邊疆,女人全部充為軍妓,只有我和姐姐逃了出來。姐姐入了宮,當然也被你們給弄死了,就是之前的云溪。我 被許家遠房收留了,因為聰慧伶俐,他家也缺個姑娘,就當嫡姑娘這麼養著。”許薇然的目光越發怨毒,她想起了以前世家優渥的生活,想起了和姐姐在一起的玩 鬧,最終這一切卻都變成了泡影。當然也都拜眼前這個尊貴的男人所賜,一夜之間,牧傢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懵懂幼童,卻都折損在這後宮之中。聽到許薇然這番話之後,沈嫵控制不住地僵了一□體。當初被她誤打誤撞發現了云溪的不妥之處,皇上直接把云溪給弄死了。現在沒想到又冒出一個云溪的妹妹來,原來是為了替云溪替牧家報仇來的。“朕已經知道了。是朕讓人把牧家一鍋端了,也是朕讓人把云溪給毒死了。你應該來找朕,而不是去威脅皇后!”齊鈺的眼神輕輕上移,總算是看向了許薇然,眸光裡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皇 上武功蓋世,我一個小女子自然不會是你的對手。自從皇后娘娘回宮之後,你就只寵幸她一人,足以見得皇后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反正我也活不了,不如就帶著大秦 的皇后一起去死,也讓皇上嚐嚐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如何?”許薇然邊說邊把匕首往沈嫵的脖子上移了一下,細嫩的肉終於被劃傷了,一滴滴殷紅的血珠 子,順著潔白的脖頸滑下,滲進衣領裡。“住手!”看著那一滴滴血流出來,齊鈺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幾乎控制不住地喊出了聲。他的聲音裡透著十足的焦急,英氣的眉頭緊緊皺擰在一起,臉上惶恐的神色一閃而過。“哈 哈,皇上果然很在乎皇后,我可算是抓對了人。當著皇上的面兒,可不能讓皇后娘娘死得太快,最起碼要讓她多遭點罪是不是?當年牧家可是死了不少人!血債血 償!”許薇然看著齊鈺外露的那抹情緒,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遊戲一般,匕首越發湊近沈嫵的脖頸,往外流淌的血珠子又變快了。沈嫵壓住嗓子眼兒裡的痛呼聲,畢竟脖頸處實在是太脆弱了,被匕首抵住,那種壓迫感讓她的腦子一陣陣發暈。或許是沈嫵的面色太過蒼白,齊鈺臉上的表情也越發難看。他用眼角的餘光朝身後看了一眼,李懷恩還沒有出現。他再次皺了皺眉頭,就證明外頭還沒有佈置好。“母后,母后!我要見母后!”稚嫩的童聲傳來,讓沈嫵全身的神經都跟著緊張起來,顯然二皇子過來了。“太子殿下,您不能進去!”好在外頭有宮人阻攔,二皇子明顯是被攔在門外無法進來。“哦,太子來了!皇上,快讓他進來,讓他進來看著他母后是如何死去的!太子殿下就是性子太跳脫了些,就該讓他見見這些血光之災,成熟些的好!”許薇然聽到二皇子的聲音,卻是滿臉的興高采烈,甚至揚高了聲音要求齊鈺放他進來。“許薇然,你夠了!太子還那麼小,你……”因為許薇然這幾句話,沈嫵的腦海中一下子就變得急切起來,也顧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揚高了聲音就想呵斥。可是許薇然又怎麼會讓她說完,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