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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各位今日恩情,子臣沒齒難忘,長信侯府交託各位,來日若有他用,子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子臣拱手謝了眾人,王曦這個人他最清楚不過,長袖善舞,如今他雖承諾了,但這朝堂之上,沒有利益,誰又真的為誰辦多少事?若蔚嵐真的死了,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去得罪別人。

除了他。

好在他活著,給了眾人這個許諾,也是一個姿態。哪怕蔚嵐死了,長信侯府,也有他謝子臣在身後。

聽得他的話,眾人都是心思通透的,王曦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道:“子臣,你放心去找阿嵐吧。”

謝子臣點點頭,也不在多話,帶上人駕著馬,立刻便衝了出去。

他心裡憋著一團火,燒得如此灼熱滾燙,讓他疼痛不已。他沒辦法停下來,一路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日常休息,幾乎是沒有停下來的時間。

他的手掌磨得通紅,全都破了皮,跟著他的侍衛都疲憊不堪,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五天五夜的路程,他們便趕到了荊州,半夜敲開了荊州城的大門,謝淮匆匆忙忙趕來迎接,一眼就看到了這個風塵僕僕而來的侄兒。

他記得當年在盛京見過這個侄兒,雖然不大受寵,但也是一副乾乾淨淨、面容俊美的模樣。而面前這個人,一襲黑衣染塵,面色憔悴,眼下一圈青黑,明顯是沒怎麼休息過的模樣。

“子臣……”謝淮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他知道謝子臣與蔚嵐關係好,卻從沒想過,當這位少年世子的死訊傳到盛京後,千里奔赴而來的,不是這個世子的家人,而是自己的侄兒。

“她在哪裡?”謝子臣看見謝淮,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他已經五天五夜沒怎麼休息過了,他睡不著,一閉眼,滿眼就是那個人在夢裡從懸崖裡墜落的樣子。他害怕,他惶恐,於是能不睡,他就不閉眼。

他其實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可他總覺得,所有事都得有個結果。他看不起皇帝,但有一句話卻是對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說她死了,總得有點憑證吧?

於是他沙啞著嗓子,艱澀再問了一遍:“她在哪裡?”

“魏世子的屍首……尚未找到。”

“那你們怎麼敢說她死了?!”謝子臣猛地提高了聲音:“屍首都沒有,你怎能說她死了!”

“子臣……”謝淮嘆息出聲:“那是萬丈懸崖,大家看著她和桓衡一起跳下去的。我帶你去看她的遺物吧……”

說著,謝淮便提著燈籠上前,走了幾步,見謝子臣還站在原地,便道:“子臣?”

謝子臣恍惚回了神,點了點頭,便麻木跟著謝淮上前。

謝淮帶他來了蔚嵐之前住過的房間,推開了房門,有些遺憾道:“魏世子來時,住的便是這個房間。別人將她遺物帶回來,我也不知道放在哪裡好,我想著你大概會來看看,便將東西都留在這個房裡。”

謝子臣沒說話,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放著的那把小扇,和一件帶了血破開的白衫。

那把小扇是他送她的,平日裡,這把小扇就在她手裡打著轉。他還記得,當初皇帝將她召進宮裡,她將扇子讓染墨交給他,於是他同她說,這輩子如果她不是死了,就別把扇子再還給他。

而此時此刻,這把扇子卻完好無損放在床上。

謝子臣沒敢過去,他就靜靜站在床前,看著那把小扇,總覺得片刻之後,那人便會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扇子打著轉,然後回頭看他,眉眼一挑,俱是風流,然後用那溫柔又寵溺的口吻道:“子臣,怎的哭了?”

你看,喜歡一個人這樣容易,習慣一個人,亦是這樣容易。

謝子臣低低笑出聲來,不由得後退了兩步,用手捂住眼睛。

謝淮有些擔心,不由得道:“子臣,我知你對蔚嵐兄弟情深,不過,逝者已逝,還是節哀順變才好。”

“兄弟情深……”謝子臣低喃著,嘲諷笑道:“我對她……哪裡是兄弟情深……”

說著,謝子臣腦海裡回閃過那人無數畫面。

那年她駕馬而來,朝他伸出手來,廣袖翻飛;那年桃花樹下,她將他按在樹下親吻,唇齒相依;那年長亭水榭,她含笑與他唇槍舌戰;那年眾人泛舟湖上,她身披月光,酌酒一杯。

他記得她的吻,記得她的笑,記得她手腕一翻將小扇遮在頭上,風流肆意的模樣。

他本以為這是可以剋制的、淺淺的喜歡。

卻在這一刻終於明白,有些人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