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快放手……”不知是被她氣到還是怎麼的,那太監大步上前,抓著她的手就直接拍打。
被他拍得著惱,李玉娘眉毛一豎,瞪著那太監還未說話,便聽得“吱呀”一聲輕響,原本關著的門竟是突然間開啟了。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一個不悅的聲音說著。雖然聲音很輕,可是聽在李玉娘耳中卻似晴天霹靂,被嚇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
糟了,是不是要被拖下去……那個啥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走出門來的明公公卻是目光一轉,突然道:“殿下,官家剛才還在找你呢”
殿下?李玉娘嚥了下口水,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明公公這一句話的確是對自己身後說的。可自己身後……
脖子有些僵硬地回過頭去。她怔怔地看著那個正用一雙大眼望她的孩子。手,緩緩地鬆開,“那個,那個,我……不是,民婦不知您是……”
“孤恕你無罪”男孩揚起臉,剛才還哭得讓人心存憐愛的小臉上竟也有幾分威嚴。
李玉娘眨了下眼,心裡頭總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孩子難道就是有可能要成為大宋皇帝的那個延安郡王趙煦?看起來這麼小小的,弱弱的,真的要成為皇帝?
她正在想著,房裡卻突然傳出一聲輕喚:“可是煦兒來了?叫他進來”
趙煦應聲上前,可走了幾步卻又突然扭頭看了李玉娘一眼。想了想便低聲道:“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我會記著的……”
“嗯,”低低應了聲,李玉娘仍有些神思恍惚。只是他們之間的對答,因著院中極靜,卻是讓那屋中的人聽到了。似乎是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剛才開口的那個溫和的聲音便道:“可是李安人?一同進來吧也讓朕見一見你。”
李玉娘一愣,在明公公輕聲提示後才醒過神來,跟在趙煦身後走了進去。想是看到李玉娘神情緊張,趙煦竟還回頭對她眨了下眼,“不用怕,我父皇為旁的人很是溫和的。”
溫和?哪個皇帝可以用溫和來形容?李玉娘暗在心中腹誹,心 道那是你沒見過你父皇身為皇帝的另一面吧?
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是當她邁進門去,深深施禮,隨那溫和的聲音抬起來偷眼瞧去時,還是吃了一驚。坐在御案之後的是一箇中年男子。頭戴直角璞頭,穿的是絳紅色的普通遙�潰��肆郊綰託夭坑型帕�及竿猓�脫俺0儺賬�啪故敲揮腥魏畏直稹�
李玉娘眨了下眼,暗道:難道皇上都不穿明黃色的嗎?還是這一家子從太后到郡王都這樣簡樸啊?竟是看不出什麼皇家氣派來,也難怪她看走了眼。
李玉娘這就是不知道了。宋朝的皇帝常服並不是明黃色的,而是多半鮮豔的絳紅或是紫色。其實著衣色澤在古代是極有講究的。象紫色、絳色這樣深的顏色還有一些綢緞之類的布料尋常百姓是不能穿著的。只不過民間富庶,管得便沒有那麼嚴了。所以就是普通百姓,也有穿得鮮豔華麗更甚於貴族的。
半垂眼簾等了半天,卻沒聽到官家說話。李玉娘還在心裡嘀咕,便突聽一聲低嘆。那位高高在上的官家竟是一聲低嘆,道:“這樣也好……”
一句話,讓李玉娘心中一動,忍不住偷偷抬起頭瞄了過去。見那面容清瘦,膚色有些暗黃的中年男子雖然是在淺笑,可臉上仍是隱有一絲悵然。而坐在下首的高敏也象是流過淚似的,眼圈還紅著。
心裡暗自奇怪,也不好多看。在官家把目光轉向她時立刻便垂下了頭去。感覺到官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移開。
只是溫言笑道:“只怕這孩子大婚時,朕是不能去湊熱鬧了。到時,朕叫皇后備份大禮。”
“官家……”高敏才叫了一聲,官家便已經笑道:“不是說過了,今**我只述親情,不論君臣。只叫我表哥就是……朕也很久沒有聽到你叫我表哥了”
高敏抬起頭來,望著面前微笑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好象精神還不錯,可是她卻知道自己這位表哥大概是真的病入膏荒了,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又說起那些往事。
“表哥……”一聲低喚,兩人都同時陷入沉默。許久後,官家才是笑了,揮了揮手道:“你自去吧以後常來陪陪母后,也省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高敏壓下心中哀傷,起身深施一禮,便帶了李玉娘退下。原本一直恭敬地倒退出門,可是目光瞥默默望著坐在御案後官家的趙煦,李玉娘突然心中一動。忍不住張開嘴,無聲地道:“別忘了說……”雖然不知道趙煦有沒有看懂她的口形,可李玉娘心裡卻覺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