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飛白終於側臉看看他:“關於以後生育女兒,我想自食其力,不需要白撿。”
穀梁卓然又擺手道:“不是女兒是娘子。”
墨飛白當然知道他是想給自己介紹老婆,故作驚訝道:“這樣啊!來而不往非禮也,祁連山有個瘋婆婆,七十多歲的老處子,我介紹給你,記住,不是孃親是娘子。”
穀梁卓然抖抖雙肩,吃了一嘴沙子的感覺,其實他意不在墨飛白而是墨緋煙,他看墨飛白和墨緋煙整日的出雙入對,想給墨飛白許了親事,自己就可以去追求墨緋煙,墨緋煙總是對他似笑非笑,風情萬種的樣子讓他不能自持,其實他不瞭解的是,討好他,接近他,這是墨子虛給墨緋煙的任務,墨子虛發動一切能發動的力量,就是為了刺殺穀梁鴻。
他在這裡討了個沒趣,轉身去找蘇落。
墨緋煙出來在水邊絞溼一條手巾,看見穀梁卓然和墨飛白剛剛親密的樣子,咯咯一笑打趣墨飛白道:“怎麼,那呆子看好你了。”
墨飛白瞪了她一眼,“看好你才是真。”
墨緋煙輕蔑的眯著細長的眼睛,“他不配。”
墨飛白道:“別自鳴得意,他接近你不一定是想追求你,或許是想了解你我的底細,莫要忘了他身後是老謀深算的穀梁鴻,我們小心才不會給落落帶來麻煩。”
墨緋煙啪的把手巾丟在水裡,頓時一臉火氣,“你原來是擔心落落的安危,而不是擔心穀梁卓然追求我。”
墨飛白換了棵樹倚靠,儘量離墨緋煙遠些,她習慣了吃醋,他也就習慣了躲避,然後遙遙看著蘇落,看著她毫無做作的笑,毫無矯揉的吃東西,自己才會感受一點點輕鬆。
蘇落就是這樣,一般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在她這裡總能被食物、小說、聊天等事物轉化,此時正和春好吃的歡說得開心。
穀梁卓然湊過來道:“妹妹可好?”
“哥哥有事?”蘇落抬頭看看他,尊敬他與他是穀梁卓文的哥哥無關,與他是穀梁鴻的侄兒有關,與他的俊朗長相無關,與他長的像穀梁鴻有關。
穀梁卓然指指她旁邊的地上,“我可以坐嗎?”
蘇落嚼著黃羊的烤肉,“坐吧坐吧,天大地大的。”
穀梁卓然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石頭花,這種石頭長的仿若玫瑰,瓣瓣片片,儼然真花,在蒙古之地多,在這個沙漠卻是罕見,屬於珊瑚一類的用於擺設的珍惜之物,他遞給蘇落道:“送給你。”
蘇落歡喜的:“好耶好耶。”剛想伸手去接,突然問:“大叔派你來的?”她以為穀梁鴻想索回那件袍子沒成功,所以派侄兒來用石頭花交換,立即推開:“我不要,我平生最討厭花花草草。”
穀梁卓然訝異,“哪有女孩子不喜歡花的?”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只是想讓蘇落把墨緋煙介紹給他而已。
蘇落嗤之以鼻:“也沒有誰家大伯哥送弟媳婦花的,瓜田李下難避嫌,哎呀!你圖謀不軌,我去告訴大叔。”她假惺惺的起身,穀梁卓然無可奈何的轉身離去。
成功氣走穀梁卓然,蘇落和春好相對繼續啃骨頭。
有了火可以取暖,大家都守著火堆坐在河邊閒聊,月在天上也在水中,更兼胡楊的倒影,美的有些不真實。
穀梁鴻獨自倚靠在自己的帳篷裡飲酒,酒囊空了一半,面前的黃羊腿未動一口,今晚的月亮必定比昨晚更圓,今晚那個傻丫頭是不是比昨晚更惆悵呢?沒有點燈,月光穿透帳篷灑在他黜黑的袍子上,他忽然想起蘇落醉酒時嘀咕的那一句“你為何總是一身黑、你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大紅大綠。”
大紅大綠穀梁鴻是絕對不敢嘗試的,三十多歲按理還很年輕,也不是因為有了卓文那麼大的兒子他故意扮老,而是因為自己是穀梁世家的當家人,黑色深沉內斂,莊重威嚴,他想體現出和那座銅鑄牌樓一樣的氣質風度。
他起身離開木榻,抖落一地碎月,拿過自己的包裹翻來找去,幸好有個銀灰的長衫,他脫下黑衣把銀衫換上,在帳篷踱來踱去,腳步輕鬆心情舒爽。
正得意,卻見帳篷頂上有黑影晃動,他心裡咯噔一下,自己的帳篷遠離水邊遠離胡楊,這婆娑之影是哪裡來的?
轉瞬就醒悟,拎著酒囊走出帳篷,眼角餘光望去蘇落的住處,遙遙聽見她和春好在帳篷裡面說笑嬉鬧,放心下來,拔步飛奔,只見一條沙線隨著他身後,片刻他就來到一處沙窩處,然後一抖長衫傲然而立,月下獨酌。
不出所料,眨眼在沙窩周圍出現二十幾個壯漢,月明如白晝,得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