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天際盡頭的那座山峰中露出頭。
輕輕揮揮手,熾熱的力量頓時將身邊的雲彩全部染成絢爛的紅色,他卯足勁用力地向上一竄,整個身體都跳了出來,將這套華美無匹、名曰朝霞的綵衣穿在了身上。
朝陽得意四顧,那溫暖而充滿了火熱激情的目光頓時灑向了這蒼茫的大地,也灑在了遠處山崗之上,正用崇敬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年輕人身上。
蘭斯極目遠眺,目光穿越無數林莽,投在對面那座山頂上那個窈窕的身影。
那身影頓了頓,似乎向蘭斯這邊望了一眼,隨即消失在了山峰之下。
蘭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他追在秀蘭的後面,已經整整四天四夜了。
秀蘭的行蹤詭異難測,她似乎沒有一個確定的目的地,只是在這片遼闊逶迤的群山之間遊耍,時而向東,時而向南,時而向西,加上這裡複雜的地形,給蘭斯的追蹤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有好幾次,秀蘭幾乎要脫離諸子劍的感知範圍,好在她似乎被什麼東西耽擱了一下,這才讓蘭斯趕了上來,跟在她的身後。
蘭斯有時候甚至懷疑,是不是秀蘭故意這樣做的呢?但隨即他又將自己的可笑的想法推翻。
以秀蘭那可愛天真的小腦袋,怎麼能拿捏得這樣準確?她又怎麼能那樣準確地把握自己的行蹤?
唯有一個解釋,就是上天的幫忙啦!
蘭斯不再多想,長嘯一聲,向下掠去。
南方的氣候要比北方溫暖許多,特別是在能夠隔絕北部寒流的山區。
這裡的山上長滿了茂密高大的落葉林,枯黃的落葉千百年來的積累,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蘭斯颶風般的身影在林間刮過,帶起無數落葉隨風飄舞,彷佛無數只迎風起舞的蝴蝶,尾隨在蘭斯的身後,甚是好看。
這片森林出奇地靜謐,看不到一隻鳥雀走獸,甚至聽不到鳥唱蟲吟,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死寂之中,除了透過枝葉投下來的光芒不停地閃動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刺激蘭斯眼球的東西了。
如果蘭斯停下來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發現周圍的樹木從內滲出了詭異的灰敗顏色,彷佛橫亙千百年而不毀的樹木化石。
蘭斯一掠而過。
紅通通的太陽還在四下尋找剛才那個迎風卓立和他親切對視的身影,驚喜地發現,蘭斯再次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同的是,他已經到了距離自己更近一點的另一座山峰之上。
如果人們可以聽到太陽發出的聲音,一定會知道他此刻正在驚歎:“好快的速度!”
只是被太陽所稱讚的蘭斯,此刻的心情卻糟透了。
他頹喪地發現,前面非但沒有了秀蘭的身影,諸子劍也完全沒有了感應。
秀蘭似乎憑空消失了,剛才卓立的倩影,就彷佛是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不過是一片虛幻。
地上的一片東西引起了蘭斯的注意,蘭斯彎腰將它拾了起來。
這是一片翠綠色的布錦,布錦上的花紋精密細緻,跟秀蘭外衣上的一模一樣。
蘭斯珍重地將布錦收入懷中。
“吼!”
遠方傳來一聲沙啞低沉的咆哮,伴隨著咆哮而來的,是撲面而至的,令蘭斯無比厭惡的死亡氣息。
幾乎與此同時,諸子劍也有了感應,顯示秀蘭此刻所在的位置,居然與這吼聲的方位相同!
秀蘭有危險!
伴隨著蘭斯這個本能的念頭,他像一支脫弦而出的長箭,向前飆射而去。
轉瞬間蘭斯已經爬上了對面的山頂,下方的山谷裡面,已經變成了一個亡靈的世界。
山谷中所有的樹木都已經灰敗,變成類似石灰的顏色,樹上的枝葉詭異地凝固著,保持著同樣的形態,一絲不動。
山谷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空地,上面寸草不生,覆著一層厚厚散發著腐臭的灰泥。
秀蘭正可憐兮兮地站在灰泥地裡唯一的一塊岩石上,手裡拿著諸子劍,胡亂地比劃著,嘴裡叫著:“髒髒的東西,你不要過來哦,不然我會打你的喔!真的會喔!”
她每揮動一次諸子劍,就會有一道淡淡的劍氣歪歪斜斜地飛出,將周圍的一隻亡靈獸擊散。
岩石周圍,已經凌亂地散佈了厚厚一層的白森森骨架,顯然都是秀蘭“盲打”的傑作。
但這看來頗為輝煌的戰果,並不能讓秀蘭安下心來,因為稍遠些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亡靈生物正在緩慢地邁動著遲緩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