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迎面而來,一直走到面前,才輕輕開口:“當日我曾說過,不管你遇到什麼難事,我總會作你的後盾幫你解決,可是雪山一別,你音訊全無,我又忍不住會想……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我,你解決了我都無能為力的事,能我所不能,我又憑什麼說那樣的大話呢……這樣的想法隨著時間越久便越深,深到我自己都有些……膽怯……如果你一直沒有碰到困難的事,那我這人情豈非永遠也還不了……”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再抬頭時,眼中卻是晶亮“好在,你終於來了。需要我幫你什麼,儘管開口便是。”他沒有用朕,或許他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和她交談,她卻反而更靜了,直直地看著他,只是說不出話。
他低下頭,伸手握住了她手,牽引著她朝亭裡走:“瞧這天冷的,你走了大半天,定是凍壞了吧,亭裡有熱茶,我們坐下聊。”他回身看她,鳳眼輕掃,微微一笑,可她依舊見到他的眼尾微有溼潤“明天宮裡又要盛傳,月王竟好男色,”他的語調裡似有笑意,可白韶卿卻不自得緊了緊手,他身軀微震,停了一步,又拉著她走到亭裡。
亭裡的園凳上已經放上了厚厚地墊子,他引著她坐下來,自己就坐在她身邊,拿起園桌邊燒的正好的茶水,開始給她弄茶“柏大力如今改了名字叫作木歷,能得此人相助,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向姑娘也改名換姓,開了醫館,聽大力說忙都忙不過來”他一邊說一聲笑“也是能幹之極,這二人能在月國,實在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白韶卿一直靜靜看著,茶水衝出一股茶香,熱氣蒸騰間,兩人似是置身在一層薄霧中,他邊說要放下茶壺,卻聽她忽然輕輕道:“我回來了。”他的手一抖,茶壺幾乎落在了地上。
她已經伸手接過來放好,舉起茶盅,那種無措感終於被這暖意融化,笑意重新印上了她的唇:“我回來了。”她的聲音輕柔,卻令他地眼睛自白霧後看來更是如同浸了水“我不是要來避難,更不是來討功要賞,我是,回家。”
他簡直如石頭般動彈不得,盯著她,眼睛更蒙上一層細霧,白韶卿垂了垂頭,再度抬起時,她的眼睛清亮“我想為月國出力,想為你分憂,我是楚國前相白琦的女兒,我爹爹他是以……”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一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他的身軀在顫抖,心跳地像打鼓一樣,可是他的眼依舊有淚流淌而下“歡迎你回來。韶卿!”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熱,亦感染了她,儘管周遭依舊是嚴寒,亭中的二人卻都感不到寒冷。
許久,白韶卿才輕輕抽離,月重錦一雙鳳眼凝著光,亮汪汪地看著她:“你不打算做個女人的樣子回家嗎?”
這人!白韶卿粉臉飛紅,扭了扭頭,這樣難得地出現在她臉上的神色,更是令他心裡一動,他伸手握了她的手,才坐回原位:“你這麼久都去了哪裡?好像有許久人都在尋你。”
“我去了紀營。”她實話實說。
這倒教他大為驚訝“你,難道你去打仗了麼?”這簡直不可思議,一時間驚詫才過,後怕已經滿溢“可有傷到哪裡麼?”
“自然沒有,只是個怕死的小兵,平日裡躲在火頭軍裡,哪裡傷的了。”
他仔細打量她半晌,嘆道:“苦了你了,當日不和我一同回來,我便知你另有打算,可沒想是作如此危險之事。”
“都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麼危險。只是這其中有一事……”接著白韶卿便將離殊擄走詹灼的事先說了,又道:“如今看來,他在楚的背後,必定還有別的動作。”
月重錦點頭道:“我也是覺得楚勝此番行事大違常理,所以紀王求請借道相助,我才讓他們放行,秦一直沒有動靜,我也認為此時捲進這戰事中去,甚為不妥。”
“是呀,月國萬萬不能參戰,至少眼前不能。”白韶卿想了想,又道:“若是秦國參戰了呢?你可有打算?”
“會麼?”月重錦沉吟著“秦國對我們向來防備,其二防備的就是楚國,若是秦國要戰,必定是助紀而不可能助楚,有秦相助,楚勝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那就讓他們打去,我們決不參加好麼?”白韶卿目光懇切“這場戰事,此時看來尚是四與國之爭執,可是實際上,卻是有人暗中挑唆。此人最後終究是要以他自己的名頭為戰的,在這之前,他必定想要削耗四國的國力,甚至借其中一國滅了其它三國,因此,此人沒有出現之前,我們決不能參戰。”
月重錦點了點頭,為她擦拭額上的冷汗“你怎麼了?你是在怕這人麼?這人是誰?”
白韶卿一愣,想了片刻還是搖頭,決定將離殊之事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