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洪說完,芷姍馬上驚叫一聲,直奔正屋屋門,剛要去推門,洪從後面趕上來,一把把她拽了回來,又照著門端踹去一腳。門被猛地踹開,月光灌進屋子,現出五六個殭屍的身影來,正蹲聚在一起,爭搶著什麼。
芷姍哭叫一聲,昏厥過去。
洪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想起芷姍父親揹負自己時那搖晃著的身體,芷姍母親為自己親手熬製的那碗熱氣騰騰的肉湯。。。 。。。不禁淚如泉湧,雙手攥定,緊咬牙關。那幾個原本蹲聚在一起的殭屍被踹門的響聲驚動,轉身向洪這邊望了望。隨即站起身子,歪歪斜斜直奔洪而來。
洪沒有急於發功,而是等這幾個殭屍都站起身子向自己走來的時候,才運聚法力,匯於胸前,頓時,刺目的電光將月夜照射得幾近白晝。隨後,洪大喝一聲,猛然向前推開雙手,一條強大的電柱從洪的胸前噴射而出,伴隨著震聾欲聵的嘶鳴,這五六個殭屍被強力的電柱擊穿的同時亦紛紛飛射出去,隨著“啪啪啪”的一連串聲響,都貼在正屋裡的後牆上,又滑落到地面。當即斃命。
洪扭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芷姍,嘆了口氣,眉頭深鎖。上前將其抱起,回到自己住的屋內,將其放於床上,又蓋好被子,將門窗閘緊。這一夜,洪沒有睡,也無法入睡。屋外不時傳來異常聲響,殭屍還沒有散盡,自己又得保護芷姍,不能貿然出去。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異常的聲響已經沒有了,殭屍們都回洞裡去了。洪出去打了盆涼水回來,在屋裡草草洗了把臉,也讓自己提提神。又把用涼水洗好的毛巾敷在芷姍的額上,不一會兒,芷姍微微睜開了雙眼。
我的父母還好嗎?芷姍醒來後就急切地向洪詢問自己父母的情況。
洪搖了搖頭,芷姍哭叫著從床上起來,下地後也不穿鞋就要出去看自己的父母。洪一把將芷姍拉了回來,心想,不能讓芷姍看到自己父母的慘狀,那樣將在她心中留下一道永遠抹不去的陰影。芷姍哪裡肯依,一個勁要往外掙,洪就用雙手緊緊摟定不放鬆。芷姍嘴裡一邊喊著“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一邊奮力往外掙。洪乾脆將其高高抱起。芷姍氣急,眼看又踢又打都無濟於事,低下頭來照著洪的手背就咬。洪在後面疼得差點沒叫出來,乾脆緊咬牙關,閉上雙眼,將雙手摟得更緊了。芷姍咬在洪的手背上,只用了一下力,就定在那了,又慢慢把嘴抬了起來,用手摸著洪手背上那明顯凹陷下去的牙印,嘴裡輕聲問了句,疼嗎?
疼。
疼你為什麼不放手?
不放。
又過了一會,洪看芷姍的情緒已經緩解了一些,這才慢慢鬆開了抱著芷姍的手。
我想去看我的父母。芷姍回過頭來看著洪,像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別去了,等會兒我把伯父伯母安葬了,你再行拜祭之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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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一片哭聲,昨夜殭屍出動了有近百隻,遇難的人家多是一家老小全部喪命。紙錢、紙花環撒得遍地都是。洪在正屋殭屍堆中把芷姍父母的遺骨挑揀出來,在屋前菜園地上堆起兩座墳冢,又挑了些隨身攜帶盤纏衣物,一把火把幾間屋子燒了。整個過程芷姍出奇地安靜,眼睛像是僵住了,許久都不眨一下。洪在忙活這些的時候,不時回過頭來看看芷姍,真有些擔心芷姍精神上會不會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沉痛打擊。
芷姍,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或許就會好一些的。
芷姍緩緩抬起頭看看洪,像是看一個初次見面的路人,又把頭緩緩地低了回去。
幾隻烏鴉在天空盤旋,發出“哇哇”的叫聲,夕陽下,兩座墳冢間跪著一個周身白衣神情木然的女子,她的旁邊,是一個臉色凝重的男人。
入夜的時候,兩個人起程了,藉著月光,順著那條黃土大道,前往盟重省。
為什麼要選在夜間趕路呢,這其中還是有說道的。芷姍的父母新故,按照當地風俗作為二老膝下唯一的兒女,芷姍是應該最起碼守上三個月的孝的。可是,有了這次殭屍襲擊,再加上芷姍這樣的一個小女子,守孝期間又讓人如何不為她的生命安全擔憂?只有走才有可能保全性命,而出於以後的長遠考慮,芷姍此時也只有跟著洪走,一生才有了依託。不過,畢竟這些都是在父母新故的背景下,墳土未乾即與心上人攜手而去,總是顯得有些悖於情理。選在黑夜離去,避開村人的耳目,也算是最為讓人能得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