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我是宜春侯!難道還得聽縣尉的話不成。”
“君侯息怒,縣尉大人不願旁人被染上疫病,故下此令,裡頭盡是患了疫病的人,您何苦要進去呢?”遊繳勸道。
衛伉何嘗不知道,可他又需得見到子青,見子青自鳳鳴裡飛奔出來,竟是一臉的喜色……
“有救了有救了!終於找到方子了!”
遊繳聞言亦喜道:“能治這病的?”
子青連連點頭,渾然未看見旁邊的衛伉,將一塊三稜竹牘交給遊繳,“就照著這個方子,馬上請縣尉大人將藥材盡數送來!一定要快!”
“諾!”
一名遊繳接過竹牘揣入懷中,飛馬而去。
數日以來,眼看著病者一個個死去,子青與邢醫長不斷地修改藥方,終於找到了對症之方,服下藥的病者高燒退下,身上的紫黑斑也在消減。她長舒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子轉過身,這才看見旁邊未吭聲的衛伉。
她愣住,片刻後施禮道:“君侯怎得到此地來了?”
“陛下……”衛伉說了這兩個字後,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是要殺我麼?”
子青很清楚劉徹對她的恨意,他不會原諒一個折斷他心愛絕世利器的人,他會原諒霍去病,但卻絕對不會原諒她。
聞言,衛伉愣在當地,與子青對視著,後者平靜的目光讓他愈發心裡沒底。
過了半晌,他才道:“……是讓我來傳旨,讓表兄回去。”
“他去朔方縣,請郡守調派糧食和藥材。”
“我知道。”
子青目光落在遠方某處,似乎在思量什麼,但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朝衛伉道:“這裡是安置患疫病者的地方,你在這裡多有不便,最好還是去城內等待將軍。至於那件事,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什、什麼事?”
子青勉力一笑,再未說什麼,返身就往裡頭走。
衛伉看著她的背影,腦中想著“那件事”……
她指的究竟是哪件事情?
難道是指陛下要她死這件事?
不讓他為難?她想要如何做才能不讓他為難呢?
衛伉是個一根筋,這些猜度的事情他本就不擅長,當下更覺得腦袋發昏,剛想追兩步問清楚,卻不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君侯!君侯!……”守衛的遊繳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
子青聞聲,回頭望過來。
遊繳摸著衛伉就覺得不對勁,朝子青疾喊道:“燙手!他渾身燙!”
在當下,這樣的症狀只能代表一件事情,子青連忙快步趕過去,幫著扶起衛伉,手伸過去切他的脈,果然與疫病脈相相同,便把他扶進鳳鳴裡。
“我怎麼了?”
子青不答,衛伉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子青扶進一間屋內,然後又看見邢醫長。
“這娃娃怎麼也來了?”邢醫長把手探過來,試了試額頭熱度,翻他眼皮,捏著他下巴看舌苔,嘆道,“你怎麼也染上了?”
衛伉這才知道自己也染上了疫病,路邊那些躺倒的屍首,車上推出去焚燒的屍首,一幕幕立即呈現在眼前。他驚慌地抓住子青,“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子青道。
邢醫長嘿嘿笑道:“你這娃娃運氣好,我剛把方子整出來,你想死啊,還死不了呢!”
“有救?”
“當然有救,等藥材送過來,煎好湯藥一喝,就沒事了。”
接連忙了幾個晝夜,邢醫長疲態倍顯,加上心事放下,說著說著,靠著牆便睡了過去。
“我真的會沒事?”衛伉不放心地問子青。
“嗯,已經讓人去取藥材了。”
子青點著頭,扶他在榻上躺下,也無意與他多言,自己行到門邊,半靠著門框在土階上坐下,一邊等著藥材,一邊怔怔出神……
果然沒過多久,締素親自送了藥材過來。
子青迎過去,看見車上的藥材就愣住了,“就這麼點?這怎麼夠?!”
締素看上去比她還要愁,“方子裡頭有好幾味藥都剩得不多,我已經全部都拿來了,又派了人往附近鄉亭去調集。將軍不是已經去了郡守那裡了麼,也向長安奏報過,應該很快就有大批藥材送來。”
子青無奈,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能救多少人便先救多少人。
締素一起幫著她將藥材拿進鳳鳴裡,途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