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赤焰獸一門心思地撲在鳳九身上,並未料到後方自個兒的領地已被刨出一個洞,獵物們一個接一個地都要逃走了。
這麼對峙了大半日,鳳九覺得體力已有些不濟,許久沒有打架,一出手居然還打輸了這是絕對不行的,回青丘要怎麼跟父老鄉親交代呢。她覺得差不多是時候收回笛子祭出陶鑄劍了,但,若是從它的正面進攻,多半是要被這傢伙躲開,可,若是從它的背後進攻,萬一它躲開了結果自己反而沒躲開被刺到又該怎麼辦呢……
在她縝密地思考著這些問題、但一直沒思考個結果出來的時候,背後一陣凌厲的劍風倏忽而至。
正對面的赤焰獸又噴來一柱熊熊烈火,她無暇它顧,正要躲開,誰的手卻將她輕輕一帶。
那劍風擦著她的衣袖,強大得具體出形狀來,似一面高大的鏡牆,狠狠地壓住舔向她的巨大火舌,一陣銀光過後,方才還張牙舞爪的熊熊烈火竟向著赤焰獸反噬回去。
愣神之間,一襲紫袍兜頭罩下,她掙扎著從這一團乾衣服裡冒出來,見著青年執劍的背影,一襲紫衫清貴高華,皓皓銀髮似青丘凍雪。
那一雙修長的手,在太晨宮裡握的是道典佛經,在太晨宮外握的是神劍蒼何,無論握什麼,都很合襯。
承天台上一時血雨腥風,銀光之後看不清東華如何動作,赤焰獸的淒厲哀嚎卻直達天際,不過一兩招的時間,便重重地從空中墜下來,震得承天台結結實實搖晃了好一陣。
東華收劍回鞘,身上半絲血珠兒也沒沾。
知鶴公主仍是靠著馬車轅,面色一片慘白,像是想要靠近,卻又膽怯。
一眾的舞姬哪裡見過這樣大的場面,經歷瞭如此變故,個個驚魂未定,更有甚者按捺不住小聲抽泣。
迷谷服侍著鳳九坐在承天台下的石椅上壓驚,還不忘盡一個忠僕的本分數落:“你這樣太亂來了,今日若不是帝君及時趕到,也不知後果會如何,若是有個什麼萬一,我是萬死不足辭的,可怎麼跟姑姑交代。”
鳳九小聲嘟囔:“不是沒什麼事嗎?”
她心裡雖然也挺感激東華,但覺得若是今日東華不來她姑父姑姑也該來了,沒有什麼大的所謂,終歸是傷不了自己的性命。抬眼見東華提劍走過來,覺得他應該是去找知鶴,起身往旁邊一個桌子讓了讓,瞧見身上還披著他的衣裳,小聲探頭問迷谷:“把你外衣脫下來借我穿一會兒。”
迷谷打了個噴嚏,看著她身上的紫袍:“你身上不是有乾衣裳嗎?”愣了愣,又道:“有些事過去便過去了,我看這兩百多年,你也沒怎麼介懷了,何必這時候還來拘這些小節。”說著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明擺著不想借給她。
鳳九已將乾爽的外袍脫了下來,正自顧自地疊好準備物歸原主。
一抬頭,嚇得往後倒退一步。
東華已到她面前,手裡提著蒼何劍,眼神淡淡地,就那麼看著她。
沒和東華碰上的時候,時不時地,她也會提點自己,今時不同往日,要離他遠些,再遠些。可每每兩人相對,這個她自己對自己的提點,卻總也想不起來。
東華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疊得整整齊齊的他的紫袍上:“你對我的外衣,有意見?”
鳳九揣摩著兩人捱得過近,那似有若無的白檀香惹得她頭暈,拉開一點距離,低頭斟酌著回答:“怎敢,只是若今次借了,還要將衣服洗乾淨歸還給帝君……豈不是需再見,不,再叨擾帝君一次。”頓了頓,又補充:“怕擾了帝君的清淨。”
蒼何劍擱在石桌上,嗒,一聲響。
迷谷咳了一聲,攏著衣袖道:“帝君別誤會,殿下這不是不想見帝君,帝君如此尊貴,殿下恨不得天天見到帝君……”被鳳九踩了一腳,還不露聲色地碾了一碾,痛得將剩下的話全憋了回去。
東華瞥了鳳九一眼,會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做紀念,不用歸還了。”
鳳九欲哭無淚地抬頭,又低頭:“……不是這個意思。”
東華不緊不慢地坐下來:“那就洗乾淨,還給我。”
鳳九掙扎地看著鞋尖:“今日天氣和暖,我覺得並不太冷,”她原本是想直言直語地道:“不想借你這件衣裳了行不行。”但在心裡過了一遭,覺得語氣稍嫌生硬,顯得自己似乎還是很計較他一般,愣是在這句話當中劈出一個逗號來,溫柔又委婉地道:“不借這件衣服了,行不行呢?”話剛說完一陣冷風吹來,打了個冷顫。
東華接過迷谷不知從哪裡泡來的茶,不慌